程县令家的书房内，三人端坐，蔡骧将林山的提议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然后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程县令手里把玩着核桃，不时的皱着眉。
“这事风险大了不少啊。”
他原本以为林山只是买粮，这种模式亏损多少是很好算的，可如果按照林山说的，那他们的损失就没法算了，虽然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这笔买卖能够赚钱。
“是的。姐夫，要不咱不掺和了吧？”
“老李，你怎么看？”
“这事不好弄啊，对了，他们还要买煤，让我给他介绍几个临汾的煤贩子。”
李犇也头疼着呢。
“啪~”
程县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蔡骧二人吓了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事不讨论了，就按林将军说的办。”
“姐夫~，是，姐夫。”
“是，大人。”
蔡骧还想再劝一劝，可一看对方的神情，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说咱们仨是恶霸那都是抬举我们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图什么名声，就是想给我们换一个护身符。”
程县令叹了口气。
“哎~”
程县令的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晚间宴席，他还只是抱着亏损些钱粮，换个名声。听完蔡骧的转述，他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全力支持林山。他清楚河西一旦失守，那他们就只能往中原，往都城撤，路途遥远，中途变数太多了。和平时期还好说，有礼法约束着，可一旦战火烧到这里，别说随军了，城内的百姓估计都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更别提什么家产了。
显然，蔡骧李犇二人也意识到了这点，跟着叹了口气。
运城这个地方说是三不管也不为过，为了应对周边复杂的政治环境，黎国呢，在郡县的基础上，还分封了六个藩王，除了已经叛乱的楚王等人，还有齐王、豫王和吴王。而运城偏远，又恰巧坐落在黄河转弯处，战略地位并不高，不属于任何一位藩王属地，所以才有了程县令在此一手遮天的局势，盐帮总部设在这里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你们回去后，找个时间跟李棋他们谈谈，明天晚宴前，我希望都能够统一步调。”
明晚林山设宴，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索性就梭哈了，不过他也不打算自己亲自去一个个请了。
“是~”
“是~”
蔡骧和李犇起身告辞。
次日清早，刚出院门的林山遇到了正往门里走的李犇，差点撞了个满怀。
“啊，林将军，抱歉。”
“早啊，李帮主。”
“我来给您送名单。”
李犇神色倦怠，昨夜似乎没睡好，声音飘忽，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林山。
“进屋说吧。”
林山接过后，侧身让李犇先行。
“林将军，请。”
两人并排进了堂屋。
“李帮主，咱也算老熟人了，问你个事。”
“将军请讲。”
“这些煤贩子有没有可能形成跟盐帮类似的组织？”
“应该会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帮内用煤都是定期送来的。”
这些生活琐事并不需要李犇亲自过问，煤贩子存在的时间虽然比不上盐帮，可好歹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形成组织的概率非常大。
林山铺开李犇带来的名单，一共三个人，对方提供的信息很详细，姓名、住址、货源、如何起家，怎么联络等，李犇把能想到的全部都列了出来。
“辛苦了，李帮主，这份名单有大用，我替延安的百姓感谢你。”
“将军言重了，能为齐王做点事是我的荣幸，等见了齐王海望将军多多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还有件事要李帮主帮忙，我准备让人去一趟临汾，只是马匹都留在了河西，想跟你借几辆马车用用。”
“好，我回去后就安排，需要多少？”
“两辆马车，两匹马就行。”
“好，晌午前我派人送过来。”
“感谢，感谢。我明早带人过去取吧，这个院子没有后门，马车进不来。”
“抱歉，是我疏忽了，明早我把马车停在喜之楼吧。”
林山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李犇的住处，也不知道盐帮在哪，李犇也意识到了这点，把地点放到了喜之楼。
“好，感谢。”
林山暂时走不开，狗子不知到没到临汾，这份名单来的也及时，林山准备先派一拨人去支援狗子，只是他们现在确实没什么代步工具。
“言重了，将军这是准备出门？”
李犇总感觉跟对方单独相处，有些不自在，转移了话题。
“是啊，正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餐呢，李帮主，要不一起？我对运城不熟，不知这周边有啥吃的。”
“要不去喜之楼？”
李犇哪里知道这些，他在外面吃饭只去喜之楼。
“算了，我就是想四处转转。”
“好吧，那个，那个~”
“没事，李帮主有事就去忙吧。”
看着对方扭捏的样子，林山暗笑，对方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也就不难为这个一帮之主了。
最后，林山一个人出去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
“王彭、大黄，你们俩来一趟。”
“王彭，这是临汾的煤贩子，你去接触一下。”
两人还未入座，林山便开始了会议。
林山将那份名单放到了桌面上，轻轻推到了王彭近前，后者坐下后，打开纸条看了一眼。
“是，将军。”
“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出发前要背下来。”
“是。”
“你和狗子先跟他们接触接触，打探消息，能谈拢就谈，谈不拢可以强硬一点，价格可以让步，但是运输这块必须让他们出力，最不济也要让他们提供马车。这面顺利的话，我差不多七天后就赶去跟你们会合。”
“是。”
“还有，到了临汾多留意留意布庄，运城的料子肯定不够的。这里是五根金条还有些碎银，你们先应付着，如果能谈拢先付定金，剩下的等我到了再付。”
林山将面前的包裹也推给了王彭。
“放心吧，将军。”
林山给王彭交代了一些细节，他们这次出来拢共就带了有三十来根金条，这还是齐王吩咐刘伯偷偷给林山加的，林楚并不知情。狗子带了五根走，运城这面如果顺利，花不了多少钱，十根金条，应该足够应付临汾的局面，碎银是给王彭等人日常开销的。
“你把手里的活都交接给大黄，然后去挑四五个弟兄跟你一块去，明早吃完饭出发，跟他们打声招呼。”
“是。”
“去吧。大黄，吃完午饭咱俩出去一趟。”
“是。”
王彭和大黄离开后，林山回卧房找了纸笔，开始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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