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嬴璟宸与天使彦随意攀谈了片刻,话题大多绕不开凯莎、鹤熙与凉冰,以及天使和恶魔两大文明数万年的纠葛。
交谈间,天使彦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眼前这个男人对天使与恶魔的过往秘辛竟了如指掌,甚至连一些只有高层才知晓的旧事都能娓娓道来,这让她心底对其身份的怀疑愈发浓重。
到最后,她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仗着几分初生牛犊的莽撞,悄然开启了洞察之眼,试图窥探嬴璟宸的底细。
可预想中的信息洪流并未出现,她的洞察之眼甫一触碰到对方的气息,便如泥牛入海般彻底失效,连一丝有用的信息都没能捕捉到。
而嬴璟宸对她这略显失礼的举动,却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天使彦不过是凯莎座下一个尚显稚嫩的护卫天使,与一个小辈置气,实在算不上什么有格调的事。
随后,嬴璟宸便不再绕弯子,径直向天使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立场,他便是这颗星球的主神。
并提出了明确要求,往后无论是天使、恶魔,还是其他什么来路的文明,若要造访地球,都得守好本分、客气行事,绝不能在地球肆意妄为。
在阐明完自己的要求后,嬴璟宸又让天使彦替自己给凯莎捎去一句问候,随即便将那柄消失的烈焰之刃原封不动地归还到她手中。
做完这一切,他便带着罗征,在天使彦惊愕的目光中,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会议室里,只留下满室尚未散尽的茶香和呆坐在原地的天使彦。
良久,天使彦脸色复杂地扇动双翼,径直升至地球近地轨道,随即接入天使内部通讯网络,尝试联络远在数万光年外天使星云的凯莎。
通讯顺利接通后,天使彦将方才在会议室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向凯莎转述了一遍。
而此刻,正与鹤熙在池内惬意泡澡的凯莎,在耐心听完天使彦的汇报后,素来沉稳的语调竟陡然添了几分激动:“彦,你遇到的那个地球主神,可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抱歉,凯莎女王,”天使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我曾试探着问过他的名讳,但他并未告知,只强调自己是地球主神,还就外星文明造访地球的事,向我提了几点要求。”
凯莎显然不肯就此作罢,追问的语气愈发急切:“那他的样貌呢?你们既然面对面交谈过,总能描述出他的面容吧。我不妨直说了,那个男人,是否和天衡王有半分相似的特征?”
“天衡王?!” 这三个字一出,不仅通讯那头的天使彦骤然一惊,就连凯莎身侧正闲适拨弄池水的鹤熙,也猛地抬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见天使彦陷入短暂的沉默,素来波澜不惊的凯莎竟罕见地流露出几分焦灼,语气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虽对女王的失态倍感诧异,天使彦还是连忙开口回应:“凯莎女王,天衡王的雕塑我曾在天使圣殿见过无数次,容貌特征早已烂熟于心,我可以确定……”
话刚说到一半,天使彦却猛地顿住,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窜上头顶。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自己明明与那个男人面对面交谈了许久,以天使一族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本应将对方的样貌刻入脑海。
可此刻无论她如何回想,嬴璟宸的面容都像蒙着一层厚重的迷雾,模糊得连一丝轮廓都抓不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使彦心神剧震,失声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惶恐。
“彦,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凯莎的声音愈发急切,连带着池里的水都因她的情绪波动泛起了涟漪。
天使彦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将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忆起对方容貌、其面容在记忆中始终如蒙迷雾的诡异状况,如实告知了凯莎。
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连凯莎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难道…… 难道真的是他?
凯莎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纵使以她如今执掌天使文明、屹立于宇宙顶端的实力,也绝无可能轻易抹除他人记忆中关于自身容貌的印记,更遑论做到这般不着痕迹、如迷雾遮眼的程度。
在她的认知里,已知宇宙范围内,能拥有这般手段的,似乎唯有那个让她魂牵梦绕了数万年的男人。
可这份猜想终究只是心底的悸动,没有确凿的凭证,谁也无法断定,是否真的是他。
凯莎在池水中静默良久,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对着通讯器沉声吩咐:“彦,我给你安排一项任务。从现在起,你就驻守在地球,密切留意那个自称‘地球主神’的男人,一旦有他的任何动向,立刻向我汇报。”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虽然现在没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但他既有能力让你连样貌都记不清,实力绝对深不可测。既然他明确提出了要求,就暂且先按他的规矩来,切勿与他交恶,避免节外生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的,凯莎女王。”天使彦的声音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方才的惊惶已被职业素养压下。
“嗯,那就先这样,我挂了。”凯莎话音落下,通讯界面便化作一道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身旁的鹤熙按捺不住,探身追问道:“怎么样?真的是他吗?”
凯莎抬手拂开额前沾湿的发丝,眼神复杂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光亮:“还不能完全确定,没有实打实的凭证。但我有直觉,那个人,大概率就是他。”
听到这话,鹤熙的心跳骤然加快。
这数万年来,她和凯莎几乎踏遍了已知宇宙的星域,无时无刻不在搜寻嬴璟宸的下落,却始终连半分蛛丝马迹都未曾寻得。
直到千年前,赤乌恒星系的地球上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关联气息,为此她与凯莎还曾亲自降临那颗蓝色星球,可最终依旧是一无所获,只留下无尽的怅然与遗憾。
可如今,地球之上竟凭空出现了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神秘强者。
那抹除记忆容貌的手段、对天使文明的了然于胸,种种迹象叠加,都与记忆里的那个人无比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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