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满脸无语，还天底下最美的婆娘？不想成亲就直说，这不就是他搪塞七大姑八大姨的借口吗？
挠了挠头，他快步跟了上去。
蒋景程随手将天姝长公主送的盒子扔给江河，盒子不重，但里面装的一摞一摞的银票面额着实不小。
江河嘿嘿一笑，“这个天姝长公主出手着实大方，要是北道每个人都这么痛快大方就好了，底下兄弟们的军饷何愁不够？”
“你想的倒是美。”
蒋景程斜了他一眼，“一会子把这些交给军师，连同从庞侯手里要来的那些，先发到每个阵亡兄弟们的家小手里。
明天再安排点脸皮厚嘴又巧的，去那些富绅豪强府里哭哭穷，老子可是为他们打的胜仗，一个个的富得流油，也不知道痛快的放点血。”
“好的，老大，你就瞧好吧！”
江河点了点头，他们老大的名声不好，确实也够贪心。
但他却不是为了自己，他对底下人够大方，对底下兄弟们的家小也够照顾，大家都是穷苦出身，烂命一条，图的不就是吃饱穿暖，家小有人照顾吗？
那些上层的官员世家不将他们这些人当回事，拼命的欺压不说，人家吃米，连口汤都不肯给他们喝，他们这些蝼蚁想要活着，唯有反抗命运这一个选项。
可是生而为蝼蚁，他们连反抗都不得其法，幸好，遇见了他们老大。
他让他们活得像人，让他们家小无忧，他们就肯把命交给他！
“老大，军师过来了？”
还不等江河将银票给军师送过去，迎面就走来一个病弱青年，他生的俊秀，恨不得一步喘三口气，眼神却有勃勃生机。
见到蒋景程，他客气的拱手行礼道：“见过主公，成业有要事相告。”
成业世家出身，但被淳帝贬斥，家道中落，全家死的死散的散，要不是遇见蒋景程，他怕是都要饿死路边了。
一开始他并不想辅佐蒋景程，世家出身的人总有些在意名声。
蒋景程太过不拘……或者可以说混不吝，这样的人，在他看来根本就走不远。
当然是相处下来，他承认，他看走了眼。
“成业，你体弱，不是说好让你先回去休息几日的吗？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就是了，实在不行吩咐给下面人就是了。”
蒋景程扶了他一把，语气带着不满，似对他不在乎身体有些生气。
成业眸中闪过感动，“主公放心，属下心里有数，身体一贯如此，有您寻来的神医调理，已经好多了。”
眼见蒋景程眼神不认同，还要说什么，他赶紧将一封信呈给蒋景程。
“主公，您请看。”
蒋景程接过信件，展开一看，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看来又有肥羊要给爷送银子了呢，希望他们出手大方些。”
信是京城送来的，赵家吃了败仗，立马就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对蒋景程这个后起之秀对症下药。
成业笑着点了点头，他的这位主公可不是什么讲究风骨的人，谁给的多，他就给谁点面子。
简直欲壑难填，无法将他绑定在自己一方。
士族豪强们骂他不是没有道理。
但他确有能力，毕竟在银钱权力被上层者掌控瓜分的乱世，短短几年异军突起，左撕右咬之下，走到今日这一步，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用蒋景程的话来说，骂就骂吧，反正他又不会少块肉，只要能让他底下的儿郎和庇佑的百姓们吃饱穿暖就得了。
这才是成业最佩服他的一点，他贪婪却不自己奢侈享用。
上位者骂他是条喂不饱的疯狗，又岂不知底下被他护佑之人视他为神。
视百姓为蝼蚁者，终会被蚁噬。
“给他们回封信，就说爷想看看他们的诚意！”
蒋景程咧嘴一笑，对北道忠心？
开什么玩笑？
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指望给他点渣就想他卖命，实在想的有点美。
“是。”
成业早就适应了他的性情，笑着应是。
——
夜
清心殿
烛光微闪，清瑶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称心给她铺好床，劝道：“烛光暗伤眼，陛下不如明日再用功，已经很晚了，不如先休息吧。”
“你先下去就是，朕一会儿就休息。”
清瑶头也不抬，手边放着地图，琢磨着路线。
“奴婢陪着您。”
称心叹了一口气，知道劝不了，去给清瑶倒了一杯温茶，又多点了几根蜡烛后，就在不远处守着。
要问清瑶在琢磨什么路线？
只因她忽然想起前世一事，夜朝传承至今已近两百年，居安思危，自有那看得远的老祖宗。
简单来说，老祖宗留有几处让后代可以东山再起的宝藏。
只有历代皇帝才能得知。
本来淳帝意外死了，这几处宝藏可能也就被他带进坟墓了。
岂知他早就被天姝长公主套了话去。
后来，天姝长公主和夜清意靠着这几处宝藏没少招兵买马。
虽都是无用挣扎，但他们实在够狠，眼见即将功败垂成，居然用最后的一批宝藏，招异族入关。
这些异族可是比那些各自为政的门阀可怕百倍的存在，至少中原之人再如何内战，也不会将百姓当两脚羊吃。
清瑶算不得好人，但前世听到百姓被当两脚羊吃的惨状，也吓得哭了几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因夜清意留在宫中的势力对她的暗害，加上朝不保夕，和活在赵家萧靳随时可能会对她下手的阴影中，惊吓过度的她，郁郁而终。
简称，吓破了胆。
这种丢人的死法，清瑶一度是不想回想起来的。
所以，这几处了宝藏不能再便宜了夜清意他们！
可她手里无权，也无甚可用之人，听到福成提起蒋景程，突然福灵心至，反正她吃不下，不如就便宜了他。
虽然她的死无关萧靳他们，大家各有野心，臣强君弱，没有谁是一定要对谁忠心辅佐的。
但她小心眼的很，她前世受他们的掣肘，这辈子他们再好，她也觉得他们是装的。
有好东西肯定是不愿让他们沾染的。
再说蒋景程这人，性格反复，贪心太过，无甚忠诚可言。
但是他比这些人多的是血性，起码异族入关时，各路势力考虑自身得失，唯有他是愿意先斩杀异族的，护佑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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