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华凌一时间没有说话。
依旧半蹲在原地，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殷软软呆坐了片刻，也有些摸不准他的情绪了。
双手叉腰开始生气：“喂！”
“我跟你说话呐！你知道为了把你救出来我多辛苦嘛！”
殷软软在心底将自己的艰辛，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
她都这样了，不能还要跟她生气吧？
霄华凌伸出手在殷软软头上拍了一下。
细微的，殷软软察觉到，他在颤抖。
霄华凌声音发沉闷然：“你没事就好。”
而后声音又故意微扬：“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
“以后可以叫你小骗子了。”
殷软软莫名开始愧疚，掏出丽姨娘给自己的幻术递过去：“咳，那什么，这是丽姨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她说可以增强你的幻术，让你可以尽快识别幻术，不被其他高阶幻术压制。”
霄华凌沉默着犹豫了一秒，将东西接过去直接塞到了怀里：“好，我知道了，谢谢软软。”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殷软软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在幻境里太耗费精神，确实困了，很快就嘟囔着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
殷软软一睁眼，就看见霄华凌在旁边坐着盯着她，见她起来便微笑询问：“看起来你做了一个好梦，半夜一直都在笑。”
她梦到魏紫嫣失败跪在她面前求饶，那肯定是要笑了。
不过……殷软软狐疑地盯着他：“你，一晚上没睡吗？”
霄华凌摇摇头：“没有，睡了的。”
但是睡不着，只想过来确认她的呼吸是不是还在。
系统偷摸摸地跟软软告状：[他昨天一整晚就坐在你旁边，看着你的呼吸起伏，眼睛都没眨几下！]
[太可怕了，都可以去演鬼片了！]
殷软软看了霄华凌一眼、
霄华凌很快温和询问：“怎么了吗？想要什么？”
殷软软内疚了：[系统，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系统摆手站在殷软软这边：[怎么会？你明明都是为了他的腿好！]
[更是为了未来大家的发展，不然等他被女主控制，估摸着更惨！]
[现在让他提前体验一下，以后遇到女主就不会受影响了！]
虽然但是，他现在就挺不正常的。
殷软软摇摇头反问他：“昨天我给你的幻术卷轴，你怎么不学？”
霄华凌轻笑：“晚点再学，不急。”
他看着外面正在建造房子的属于圣老的人，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陪在殷软软身边，将她当做一个小孩照顾着。
如此两天，殷软软终于忍不住找到他：“霄华凌！你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以为这里还是你的幻境吗？”
“还是你不相信你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
她不会是下药下得太过，把人吓得不敢再接触这方面的事了吧？
可他也没这么脆弱地才对吧？
霄华凌没回答这句话，只是盯着殷软软没说话。
殷软软略显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伸手让他将自己抱起来，狠狠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疼不疼？我真的是真的殷软软！”
“我只是生气你没有保护好我丽姨娘，而且你也没那么好骗，才会下手这么狠的！”
“我印象里你也没这么弱的呀！”
霄华凌“嗯”了一声：“我知道，我没事。”
霄华凌反客为主地避开这个话题：“你之前手里不是还拿了一个幻术吗？”
“是不是姑姑给你让你学的？”
殷软软点头：“丽姨娘让你教我。”
“你不能拒绝！”
霄华凌也没打算拒绝：“好。”
一天下来，霄华凌在教导殷软软学习幻术方面，经验十足，可是让他继续重新学习新的幻术知识，却又开始了拖延，似乎并不打算再碰这些东西。
殷软软都无奈了，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自己全然地相信这里真的已经不是幻境，而是现实了。
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太难了！尤其这个人已经对一般的幻术免疫了。
她还不敢再用幻术告诉他这里是现实。
用幻术告诉别人这里是现实？多荒谬的一件事。
谁能保证这里不是又一个新的幻境呢？
殷软软没办法了，系统的冷却时间也已经到了。
她打晕霄华凌后，将他交给了玄景：“别让他跟进来碍事，你也别再想着进来了！你进来了还是要我救！”
玄景很愧疚：“对不起，九公主。”
殷软软摆摆手：“好啦，都说了在外面不要再叫我九公主了！”
“我要和大家一样！叫我九小姐就好了嘛！”
“是，九小姐，我会好好看着霄公子的！”
殷软软还是不放心，拿出了胡正送给她的捆仙绳将霄华凌绑在了树上，然后才施施然地再次进入了霄梦城，精准地来到藏书阁，再次见到了丽妃。
丽妃手上正拿着一份卷轴在看，周身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感觉她人在这里，又感觉不在此处。
殷软软在她的周边转了两圈，丽妃却恍若未觉。
不太对劲，这是入定了吗？
[系统，丽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观察了几眼，[软软，你小心点，凑近看看她看的是什么类型的幻术]
[行。]
殷软软刚上前两步，触摸到丽妃，立即便被吸引到了一个空旷的环境，耳边只来得及听见系统叫唤了一声：“软软！离开……”
周边空旷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够清晰地看见之前看不见的地方，在一点点地长出花草树木虫兽。
慢慢地，她的脚下都有了实感，还是藏书阁。
她出来了。
[系统，方才是怎么回事？]
系统也很惊讶：[不知道，应该是丽妃进入了入定状态吧。]
殷软软微愣，[系统，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你吗？]
殷软软脑海想，这时候，它一定会低落地说知道。
系统却突然大喊：[不要不要！软软！我不信！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你骗我！你之前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你说了你喜欢我的啊啊啊啊！我不信！我明明这么乖，帮了你这么多，软软！你有没有心呀！]
[我知道你怨我为什么不早点出来！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支撑这么久！可是我之前不知道的呀！我只是一个初生系统，我没有感情的呀！是你让我慢慢有了情绪！]
[你是我的第一个任务世界，你是我的第一个观察对象，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从你的身上学到了啊！]
[而且我本来就不能插手你们这种自行存在的世界呀！]
[要不是这个世界真的快完了，我才可以有那么一点拯救的机会，我也才可以进来的呀！]
[软软软软！求求你了嘛！你不要怪我！我已经把好多不能讲的东西都透露给你了！你不要讨厌我了嘛！哇啊————我好难过啊————软软————]
殷软软一句话刚落下，系统便开始在脑海里开始鬼哭狼嚎，叫得头疼。
殷软软深吸口气，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够了，闭嘴！]
然而即使系统跟真正的系统表现得再怎么相似，殷软软也还是确认他不是自己的那个系统。
问就是死了八十几万次，活出来的一种直觉。
这里跟现实很像很像，但越是这样，她反而能够起疑，如果是那种针对人心底最脆弱地方制造的幻境，她或许还识别不出来，但这种没有其他技巧，反而跟她之前让霄华凌中的差不多的幻术，她反而能够明白，这里不是她的现实。
不过，既然这里是一比一还原现实。
那在她旁边的丽姨娘，是真的还是假的？
丽姨娘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原地看着卷轴。
殷软软犹豫地轻叫了一声：“丽姨娘？”
“我是软软，你能听见呢？”
空中传来细微的波动。
丽妃睁开眼睛，偏头看向殷软软，眼里带着苍老的痕迹。
张开唇，像是许久未曾开口，声音有些沉闷，发音别扭：“软，软软？”
殷软软走近，蹲在她的面前，牢牢盯着她：“我是软软，你是我的丽姨娘吗？”
丽妃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熟练地动了动手臂，将殷软软抱在怀里，眼泪一滴滴砸在后颈。
殷软软瘪嘴，动手拍了拍丽妃的背部，“没事哦，丽姨娘，软软在呢！”
丽妃缓了好一会儿，将殷软软推开，按住了她的眼睛，轻声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殷软软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丽妃就将手从她的眼皮上拿开。
系统的声音瞬间在脑海里尖叫起来：[软软！！！你听见了吗！]
[嘶——]殷软软差点脑鸣，[闭嘴！]
系统安静了一瞬，痛哭流涕：[软软！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突然感知不到你的存在了啊！]
[你去哪里了呀！]
殷软软没回答，偏头看向又恢复如常的丽妃，却总感觉她偏头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藏了好多东西。
“丽姨娘？”殷软软歪头确认。
丽妃柔和轻笑，将软软重新抱到自己怀里：“是我。”
“已经过去三天了吗？怎么来了？”
“你还好吗？听圣老说，你将华凌救走了？跟他达成了协议？”
系统当即反驳，又担心软软不相信自己，语气低了一些：[软软！她撒谎啦……]
[圣老根本就没有过来找她，反而是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了]
殷软软微愣，抬头看了一眼丽妃。
丽妃看着软软笑了一下：“怎么了？软软。”
殷软软沉默了两秒，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将问题问了出来：“丽姨娘，你在骗我。”
丽妃愣了一下，眉头微蹙，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歉意捏了捏软软的小脸颊：“抱歉，软软，我还，不太习惯。”
不太习惯正常的生活。
殷软软很诧异：“丽姨娘，发生什么了吗？”
丽妃轻叹气道：“一种被禁止的幻术。”
丽妃直接将卷轴放到火上烧掉，“它可以完全模拟出现实世界，而且它并不是通过我的幻术来进行建造，而是通过你脑海里有的事物，将你想要的世界一点点引导你通过你自己的努力建造出来。”
“你一旦进来，沉溺下去，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在里面，经历了太长太长的时间。”
“长到，你已经长到我那么高，你的皇兄们都有了孙子了。”
殷软软瞪大眼，难得惊奇，“好厉害。”
【也好孤单吧！】
殷软软抱住丽妃蹭了蹭：“丽姨娘好厉害！”
丽妃对这个小的软软突然还有些不太习惯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软软真乖。”
“你想要的。”丽妃暗示道：“或许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可以帮你得到。”
“不过，需要你先将圣老引导过来。”
“我需要举办一个典礼，让大家都能够进入我的幻境，然后就能够将事情完整地进行下去。”
“等你再次再过来的时候，可以将华凌和圣老一块带过来。”
殷软软有些心虚，知道丽姨娘是想让霄华凌也直接走完剧情。
不过，他已经走完了呀。
殷软软轻咳解释道：“丽姨娘，我去找到华凌表哥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快彻底废了，而且我生气他没有保护好你，所以就进入了圣老给他制造的幻境，在里面又建造了一个幻中境，让他以为那里是现实，然后他的腿就好啦！”
“不过，可能也许大概……他太沉浸了，现在他不愿意相信这里就是现实了。”
殷软软担心自己会被丽姨娘责怪，又连忙道：“我不是故意的，华凌表哥明明不是这么容易被击溃的人呀！”
她当时还担心自己骗不到他呢！
谁知道，不仅骗到了，人还不愿意清醒过来了，可能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丽妃轻笑了一声：“软软，他没事的，你到时候把他带过来。”
殷软软歪头：“嗯？”
【丽姨娘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华凌表哥为什么没事啊？”
丽妃点了点软软的额头，解释着：“就像你说的，华凌他不是一个轻易被击溃的人，同时他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中你那三脚猫幻术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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