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小鹿面色很白，肌肤失去了光泽，只有眼神里还有一层光彩，她用一种很幸福的语气问：“阿哲，你是在为我流泪吗？”
“是，小鹿，我要让你好好活着，我要让你幸福……”
“谢谢你……阿哲，这些天我其实很幸福！”小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现在看上去很憔悴。非常憔悴……肌肤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失去了光泽和弹性……
“小鹿……！”千言万语，一下子堵在我的心口，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阿哲，别伤心！”小鹿微弱的声音在发颤，脸上再次艰难地浮出一点点笑意。
“小鹿，我……我！”
“阿哲，别难过……你……紧紧地……抱着我，我……有点……害怕！”
我轻轻把小鹿抱着怀里，我看了她一眼，她就晕了过去。
“小鹿，你醒醒啊！”
我轻轻地抱着小鹿摇晃，泪水一直往下落。
就这样我轻轻地摇晃着她，像给熟睡的婴儿催眠。
过了一会儿，小鹿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我，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眼神里的焦距一点点对准我，轻轻开口：
“我刚才……睡着了，可我看看蓉蓉过来……接我走……我太累了……总想……闭上……眼睛，可我……不敢……我想跟蓉蓉走……”
她用力吸了口气，颤抖的声音飘渺不定：“我知道……只要我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那样，我就能见到蓉蓉师姐了……”
“小鹿……”
我悲痛欲绝，却无力回天。
小鹿已经快要不行了，在茫茫大海里，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救她。
小鹿忽然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像根刺一样狠狠地扎了我的心……她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微笑，她在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之光在微笑。
“小鹿，你打起精神，千万不要闭眼，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抬起我的头。”小鹿的声音已经非常弱了，在海风呼啸中，几乎听不到。
我轻轻地抬起她的头。
她的手臂已经没力气了，她想抬起手，用没有血色的手指将额前的发丝拢到后面。
我轻轻地帮她将发丝理到耳后：“小鹿……你看，远处来船了！”
“我……想再看……一眼。”小鹿的眼睛忽然泛出一层光彩，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神，又变得水灵灵的。
“阿哲，我想再多看一眼，看看你，看看周围的海水，看看这个世界……”小鹿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努力将话一口气说完。
“嗯，小鹿……看吧，看，我们都在你身边……”
我轻轻地抬起小鹿的脑袋，轻轻转动，让她尽可能地看个够。
在起伏的海面上，我努力维持住平衡，让小鹿看到周围。
罗姿和小五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鹿的身子在不停地在发抖，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师姐……小师妹……我先走了……再……再……再见！”
“小鹿……求求你……别闭眼……”罗姿嚎啕大哭。
周围除了海水，还是冰冷的海水！
天上的圆月被飘来的白云所遮掩。
看到小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我惊恐万分：“小鹿，你醒醒。”
可小鹿已经几乎没有呼吸了，胸部只有微不可察的起伏……
“师姐……！”小五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小鹿！”
喊了一声，我都哭不成声了。
罗姿从我手里将小鹿接过去，轻轻抱着她，轻轻哭泣：“小鹿……别……别离开我们。”
小鹿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她努力想转动脑袋，想用已经涣散了眼神看我们一眼……
她的眼睛在努力寻找，我们虽然近在咫尺，她却再也无法将目光聚焦在我们脸上。
“师姐！”小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开口：“你在抱着我吗？”
“是我，我就在你身边，师姐在抱着你！”罗姿哭泣着，轻轻说道。
小鹿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她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一点一点地，眼皮无力地闭上了，可是她的嘴唇还在颤动，似乎特别不舍，好像在念叨什么……
我将耳朵凑近小鹿嘴边：“小鹿，你想说什么？”
“让我……再看你们一眼……就一眼！”
小鹿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怀着极度的不舍，说的话已经没声音了。
我轻轻帮她睁开双眼：“小鹿，你看，我们就在你眼前，我在，你师姐在，小师妹也在……对了，苏晓雪还没来，她一直都很关心你，你一定要等她回来，小鹿，你看，船来了……”
小鹿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轻的笑意：“我……看不清了……”
她忽然头一歪……
“小……鹿！”
我忽然感觉不好，无助而凄惨地大喊一声，可我再怎么喊，也喊不醒小鹿了。
我无法接受，我心里无法接受，一个小时前还在我面前有说有笑的小鹿就此离开了人世！
我呆在海水里，撕心裂肺地哭泣着。
最后，我用力摇晃了小鹿几下，她纹丝不动，已经没有了脉搏和心跳，呼吸也完全停止了……
这一次，小鹿真的离开了我们。
“小鹿～！”罗姿都快要疯了，嚎啕大哭。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们眼前一点点消失，我们只能不停地哭喊。
原来无奈也可以撕心裂肺。
“小鹿……！”
我悲愤无助地、声嘶力竭地对着大海喊了一声，可是，空荡荡的海面上连回音都没有。
小鹿再也不能说话了。
看着小鹿的尸身，我身子颤抖得厉害，连双手都在颤抖，抖得很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鹿再也不会动了。
“小鹿！你还能听到我说话么？”
我哭泣着，抚摸着小鹿冰冷的尸体，泣不成声：“小鹿，请你原谅我，我说过要给你幸福，可是……”
罗姿轻轻地吻了一下小鹿冰冷的额头，轻轻地松开了手……
“小鹿，让大海陪伴着你，你和蓉蓉终于见面了……当我看到天上的白云，当我身边有微风，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小鹿，一路走好！”
“师姐……”小五泣不成声，“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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