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训练场的天窗洒落，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界限。
黑鲨训练场中，赤红色的刀光如怒龙般咆哮，与黑色的闪电激烈碰撞，迸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每一次交锋，都仿佛是炸裂的火花，照亮莫里斯蒙着双眼的脸庞。
他摘除魂蛊后，剑术突飞猛进，隐约触碰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蒙眼，是为了将这种感知无限放大，以达到心眼观敌的极致。
“还不够！你的速度，力量，都要再快，再强！”
莉莉丝的声音清脆如铃，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黑色幻影，手中的“噬”如同毒蛇吐信，直取莫里斯的咽喉！
“铛！”
千钧一发之际，莫里斯手中的“戮”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格挡住这致命一击。他能感觉到“噬”上传来的恐怖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剑。
“战斗中，任何一丝犹豫，都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莉莉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留情，黑色的刀光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将莫里斯完全笼罩其中。
“铛！铛！铛！”
莫里斯的“戮”在空中舞出一道道赤红色的光弧，每一次格挡都精准无比，仿佛预判了莉莉丝的攻击轨迹。然而，莉莉丝的速度实在太快，力量也远超他的想象。
每一次碰撞，都让莫里斯感到一阵剧痛，仿佛骨骼都要被震碎。
“快！强！”
莉莉丝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不断地刺激着莫里斯的神经。
他知道，自己必须突破极限，否则，等待他的只有失败！
就在这时，莉莉丝的身影再次消失！
莫里斯的心脏猛地一跳，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唰！”
手腕一麻，“戮”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着飞了出去。
来不及思考，莫里斯的左手本能地探向腰间，指尖轻巧地拨开皮扣，下一刻，那把泛着幽光的【蚀烬】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枪口直指前方！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拇指一顶，一枚拇指大小的烟雾弹从袖口滑落，稳稳地落入了他微微弯曲的指缝间。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在生死一瞬之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然而，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场训练，而非你死我活的搏杀。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蚀烬】的枪口也缓缓垂下，随后缓缓地摘下蒙眼的厚布，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
训练场内一片狼藉，木质的地板寸寸断裂，墙壁上也布满了深深的刀痕，甚至连坚硬的石柱都出现了裂缝。
而莉莉丝，正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笑盈盈地看着他，血红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星光。
自那一晚与巴沙洛缪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里，莫里斯几乎都待在黑鲨训练场里，除了日常的剑术训练，更多的时间则是与莉莉丝切磋技艺。
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塔尼亚的身影。
不过，她似乎对他们的训练并不感兴趣。
毕竟，对于一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妖精来说，看着两个人类在那里你侬我侬，确实是一件很“辣眼睛”的事情。
“老娘才不去吃这碗狗粮呢！”
这是她这段时间每天都挂在嘴边的话。
莫里斯将“蚀烬”和烟雾弹重新插回腰间，无奈地笑了笑，将厚布揣进兜里。
莉莉丝收起“噬”，黑色的刀身消失在她的掌心，就如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走吧，去喝一杯？”莉莉丝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奉陪到底。”莫里斯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出训练场，来到内城。
此刻，雪虽然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但节日的气息已经淡了许多。
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但少了之前的喧闹和拥挤，偶尔能看到几个行人匆匆走过，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抵御着寒风。
毕竟，再热闹的节日，也总有结束的时候。狂欢过后，生活还是要回归平静。
“这雪可真够大的，简直要冻掉老娘的鼻子了！”莉莉丝搓了搓手，抱怨道。
“你本体可是刀，还会怕冷？”莫里斯打趣道。
“那这身体也是肉长的，又不是铁打的！”
莉莉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况且，老娘这可是为了保持身材，才不得不忍受这该死的寒冷！”
莫里斯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说道：“好吧，好吧，你赢了。我们去‘海妖之歌’？”
“算你识相！”
莉莉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挽住莫里斯的胳膊，朝着“海妖之歌”酒馆的方向走去。
雪花飘落在两人的肩头，很快便融化成水珠，寒风吹过，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但莫里斯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莉莉丝身上的温度，以及她那紧紧挽着自己胳膊的力度，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海妖之歌”酒馆位于内城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喧闹的吆喝声和碰杯声。
酒馆内，气氛热烈，几乎座无虚席。
鱼龙混杂的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大声谈笑着，分享着他们的冒险经历。酒保们穿梭在人群中，熟练地调制着各种各样的酒水，满足着客人们的需求。
“你说要怎么喝？”
莉莉丝嘴角勾起一抹狂放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如同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星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莫里斯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
他知道，莉莉丝看似洒脱不羁，内心却隐藏着一丝对未来的不安和恐惧。
“既然来了‘海妖之歌’，当然要喝最烈的酒！”
莉莉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拍桌子，豪迈地对着酒保喊道：“上你们的‘海妖之怒’！两大桶！今天老娘要喝个痛快！”
酒保被她这气势震慑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两个巨大的木桶便被抬了上来，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桶里盛满了颜色各异的酒液，散发着浓烈的酒香，光是闻着就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这……就是‘海妖之怒’？”
莫里斯看着眼前这两个几乎比他还高的酒桶，不禁有些咋舌。
“没错，这可是店里的招牌，据说喝完之后，能让人体会到海妖的愤怒！”
莉莉丝强颜欢笑地解释道，然后一把抓起一个酒桶，猛地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
酒液如同瀑布般涌入她的喉咙，莉莉丝的喉结上下滚动，却没有丝毫停顿。
莫里斯看着她豪迈的饮酒方式，也不甘示弱，抓起另一个酒桶，也跟着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毫不停歇地将酒桶里的烈酒往肚子里灌。
周围的海盗们都被他们的豪饮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围过来喝彩道。
“好！够硬！”
“再来一杯！”
“干了！”
……
酒馆里顿时热闹起来，叫好声、碰杯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喧闹的氛围中，莫里斯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
他看着眼前这个强颜欢笑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莉莉丝的眼中泛起了泪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你…你竟令我流泪…” 她哽咽着说道，“我tmd最讨厌眼泪了！”
酒精的作用下，莫里斯的眼前开始变得迷离。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动，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一枚冰凉的骷髅戒指。
那是上次在遗迹中，塔妮亚塞进他口袋的，只是那小妖精明显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莉莉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醉意，却又无比的认真，“活着回来，答应我。”
莫里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那枚骷髅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莉莉丝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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