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城主府内，紧张的气氛像一根绷紧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
莫里斯却毫不在意，他正毫无形象地啃着一块涂满奶油的面包，任由白色的奶油顺着指缝滴落到昂贵的地毯上。
坐在他对面的西泽城主，额头上青筋暴起，眼角不断抽搐，但他却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我说，莫森，你好歹注意点形象，这可是上好的波斯地毯！”
西泽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莫里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回答：“不用跟我客气，反正又不是我洗。”
说着，他又撕下一大块面包，塞进嘴里，顺手将另一块扔给了盘旋在他身边的塔妮亚。
塔妮亚欢快地接过面包，用比它身体还大的面包块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顾形象。
莫里斯这副做派，仿佛他才是这座城主府的主人一样。
“关于蒸汽列车劫持案，我有点眉目了。” 莫里斯终于咽下嘴里的面包，抹了抹油腻腻的嘴角，说道。
“哦？说来听听。” 西泽努力压抑着怒火，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如果那人没撒谎的话……” 莫里斯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西泽的表情，“那这件事，恐怕是晨曦教会干的。”
“晨曦教会？！”
西泽猛地站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晨曦教会，一个披着神圣外衣的庞然大物，它如同盘踞在大陆上的巨蟒，悄无声息地将触角伸向每一个角落。
它拥有着庞大的信徒群体，以及富可敌国的财富，甚至连皇室贵族都要敬畏三分。教会的高层人员更是掌握着强大的祷文，足以与宫廷法师抗衡。
莫里斯看着西泽难看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所以说，城主大人，您明白了吧？这案子要是继续查下去，可是相当麻烦的。”
他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西泽脸色阴晴不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当然明白莫里斯的意思，得罪晨曦教会，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但是，蒸汽列车劫持案事关重大，他身为一城之主，不去给那些贵族一个交代，那屁股下的位置还要不要了？
“你的意思是……不查了？”
西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不查？” 莫里斯夸张地睁大了眼睛， “那怎么行！我们赏金猎人可是出了名的信守承诺，接下的活就一定给你整明白！”
他顿了顿，伸出一只沾满奶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不过嘛……”
西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种棘手的案子，风险自然也大，所以……” 莫里斯搓了搓手指，露出了一个贪婪的笑容，“我的佣金，也得涨涨价才行。”
“你要多少？” 西泽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多，不多，” 莫里斯笑眯眯地说道，“240纹金，怎么样？”
西泽眯着眼。
240纹金刚好卡在了他的底线，只不过哪怕他作为一城之主，240纹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是一时半会能拿出来的。
但权力这玩意就像飞叶子一样，一旦沾染就很难收手。西泽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享受着权力带来的种种好处，让他放弃这一切，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外，” 莫里斯接着说道，“我还需要列米格堡鼠眼的配合。”
莫里斯以前还是个赏金猎人时，就曾因为一些“佐尔式”的行动与鼠眼的人交过几次手，如果有那群人的配合，自己也更舒服一些。
西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鼠眼是他麾下最精锐的情报部门。
答应莫里斯，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边是晨曦教会的怒火，一边是鼠眼的安危；不答应，则是政治生涯的终结，权力的宝座将轰然倒塌。
“你这是在逼我！” 西泽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红木桌面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敢不敢，” 莫里斯笑眯眯地说道， “我只是在给城主大人提供一个选择罢了。”
但他知道，西泽别无选择。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莎莉，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莫里斯那副老神在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又看了看西泽那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看来，父亲让我出来游历果然是对的，在家族的庇护下，我永远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莎莉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那些曾经在家族典籍中读到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如今鲜活地展现在她眼前，这让她既兴奋又不安。
“240纹金，我会尽快安排。” 西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至于列米格堡鼠眼……”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会让他们全力配合你的调查。”
莫里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西泽会答应，毕竟，权力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就这么说定了，城主大人。” 莫里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面包屑，“合作愉快。”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西泽强忍着怒火，问道。
“关于我的身份……” 莫里斯神秘一笑，“还请城主大人帮我保密。”
“那是自然。” 西泽咬牙切齿地回答。
莫里斯满意地离开了城主府，留下西泽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捏碎一般。
莎莉站起身，走到西泽面前，微微行了一礼。
“城主大人，我们也告辞了。”
西泽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莎莉跟着莫里斯走出城主府，蓝色妖精琳一直跟在她身后，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轻轻拉了拉莎莉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道：
“莎莉，” 琳的声音细若蚊蝇，“我们真的要和莫里斯一起调查晨曦教会吗？我…我有点害怕……”
莎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琳，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害怕什么？” 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琳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我…我害怕你也会变得像莫里斯那样…毫无下限……”
莎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伸手摸了摸琳的头，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放心吧，琳，我不会的。” 她顿了顿， “或者说，我不会变得完全像他那样。最多，最多就是学会怎么把奶油蹭到主教的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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