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溱溱冷眼看着大强的膝盖处的防护衣被紫舞藤勾出一圈完美的劈裂弧线，露出里面冒着白骨和着血的皮肉。他痛苦地趴倒在地，手里的鞭子早已飞出，颤抖的身体下流着浓稠的血液，刚一有所动作，血缓缓渗出，不一会儿却被底下的沙子吸走，只留下身下一片带着红色血迹的沙。
“啊……”大强趴在地上，想要挣扎起身，却因为疼痛忍不住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大哥！”猴子想要往前，却看到江溱溱挑着眉，投来感兴趣的目光，似乎是在邀请他过来。
猴子吞了口唾沫，硬生生制止住自己想要往前迈动的双腿。他在原地颤抖着双腿，他总觉得眼前的江溱溱和当时遇到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她甜甜地叫着他“哥”，仿佛只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但是……现在的她，像是得到趁手的武器后准备大开杀戒的女阎罗！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那闪闪发光的紫舞藤像是下一刻就要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终于跪倒在地，不断颤抖的身体下渐渐渗出不知名的液体。
江溱溱皱眉，什么臭味？这是害怕地屁滚尿流了？
“没出息。”她只是瞄了猴子一眼，一脸嫌弃地扭过头。
猴子不敢吭声，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揪住地上的沙子，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内心的无措和恐惧。
“这一鞭打得不错。”楚向舟欣赏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挥舞紫舞藤的时候，切实用到了他教授的技巧，同时手腕转动灵活，鞭子在阳光下闪着浓稠的紫光。
“但是，你打得还不够用力。”楚向舟冷眼瞧着在地上痛苦挪动的像虫子一样的大强，“虽然紫舞藤不强调力气，但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是完全不行的。如果你刚才鞭子扬得再快速些，挥舞的时候手腕扭动更灵活，紫舞藤就能够发出更大的威力。现在他只是膝盖碎了，腿没有废。”
“知道了。”江溱溱抖了抖手里的紫舞藤，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不断抽动双腿的人：“大强，你感觉怎么样？”
大强挣扎着把上半身抬起，因为疼痛不断倒吸冷气，他一把把面罩掀开。充足的光线下印着一个满脸横肉，头发粘腻地粘在额前，嘴唇上的胡子下不断冒出汗珠。
他双手撑地，一个用力抬起头，“呸”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浑浊的黄色痰液，然后擦了擦嘴，一脸挑衅。
江溱溱直泛恶心，幸好自己并没有距离大强很近，那痰液似乎是粘稠不堪，和沙子无法很好地融合，就这样停留在那一小块地方。
楚向舟看了眼地上那浓稠的一小摊，马上撇过脸，但很快想到什么似的仔细敲了敲，这完全不是健康人身上应该产出的东西。于是他把目光挪到了大强那冒着汗的脸上。
大强的脸，那上面开始冒着红色的疹子，似乎还没有到流绿色脓液的时候，但是疹子上冒着汗水，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油腻。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面前瘦小的人。
“你真厉害。”江溱溱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讽刺的赞赏，然后迅速扬起鞭子抽打在大强的左肩上。紫舞藤在她的侧面轻巧扬起，很快近乎水平地横向抽打在肩上。
大强感觉自己的肩膀炸开了，似乎是把烟花炮竹放到他的肩上点燃，鞭子带来的风声似乎还在自己左耳边扬起，伴随着火辣的疼。他这一次，真的听到了左边肩膀的骨头“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鞭子收回的时候，他的左臂耷拉下去，一瞬间没有知觉，但很快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他的大脑无法再思考其他，身体不断叫嚣着骨头缝里透出的疼痛。
“啊！！！”他大吼一声，似乎是想镇住无法忽视的像被鳄鱼撕咬的疼痛。他几乎是像扭动的虫一般屁股撅起，但上半身趴在地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左肩，但已然摸不到骨头的形状，只摸到了满手的血，似乎还带着一些硬质的颗粒……好像是碎掉的骨头！
“放过我……”他趴在地上呻吟。整个人除了背部拱起，其余地方都软趴趴的。
“你说什么？”江溱溱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摸了摸右手的紫舞藤。紫舞藤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发出像紫宝石般浓郁的微光，拉长的样子才有着鞭子的模样。而在静止状态，会缩成一根短棍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
“放过我……”
“听不见。”江溱溱耐心地重复。“请你抬起头跟我说话。”
请？这种时候她还能礼貌地说出“请”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静。楚向舟不由得勾起唇。她似乎从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大强用右手撑着地上柔软的沙子，几次尝试还是摔倒在地。但江溱溱并没有发话，她似乎是在欣赏他无法控制颤动的身躯，像是在看某种好玩的虫子。
他咬着牙，嘴里发出用力的声音，终于歪歪扭扭地撑起上半身。此时，他的左肩已经耷拉下去，因为无法忽视的敲碎骨头的疼痛，他整个人往左边倾倒，看起来像是不倒翁。
江溱溱就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截短棍，轻轻敲打在另一只手上，看起来十分耐心。
“求求你放了我……”大强语气虚弱下来，刚才那强盗般的气质被完全剥离，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弱小可怜的普通人。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江溱溱冷下脸，“不要显得你像是一个弱者，或者说，被欺负的一方。”
“难道不是吗？”大强因为疼痛溢出了泪水，但现在他的脸上除了有疹子，还有汗水，现在又多了泪水，看起来不只是油腻，还很可怖。
“你在说什么？”江溱溱忍不住发出冷笑，她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抬眼看着饶有兴趣观察着自己的楚向舟。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刚才站在你眼前的还是那弱小无助的江溱溱，你就会用你手里可笑的鞭子鞭打我，抢走我身上所有的东西，甚至还说要割我的肉、喝我的血。你好意思在这里说自己是弱者？”江溱溱蹲下，看着苍白着脸的大强，声音放轻但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势：“弱者，是需要得到帮助的人，不是声称自己是弱者而去抢夺别人东西的人。你，是强盗，是小偷，是恶心的人，唯独不是弱者。”
“你懂吗？”江溱溱语气轻柔，似乎变得温柔了。
大强以为江溱溱有放过自己的想法，赶紧用力点着已经有些麻木的脸，慌忙苍白着嘴唇回答：“我懂，我懂。”
“不，你不懂。”江溱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晃了晃手上的紫舞藤：“你还欠我一鞭。”
大强绝望地闭上眼睛。是他小瞧了江溱溱，他上一次就应该把她打死，把她切成一段段，抽她的血，割她的皮！
“我上次就应该打死你！你是个疯子！疯子！”大强嚷嚷道，满脸愤恨地瞪着她，右手软趴趴地挥舞着，很快又耷拉下去。
“我说了，你不懂。”江溱溱毫不在意他的评价，只是平静地看着手里的紫舞藤，柔声道：“所有伤害别人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这种事，不是你摇尾乞怜就可以躲过的。这是你的债，必须要你来偿。”
她扬起紫舞藤，下一瞬，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带着清脆的风声，像是某种果实裂开的声音。
这一次，没有听到任何的呻吟或是让人作呕的话，因为挨鞭子的人已经倒在地上，无声无息。
江溱溱摇摇头，有些抱怨地看了眼地上趴着没有动弹的人。还真是没用。
三鞭都熬不过。她这最后两鞭可是控制了力度，一鞭比一鞭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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