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荷啊。”
“嗯，婢子在呢。”
“你能别老是看着我么？”
吴昊毕竟是穿越来的。
他不像这个时代的达官显贵，习惯了身边有个人随时伺候。
据说有人功勋贵族能把仆人和丫鬟当做家具，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行房或者上厕所，完全不觉得有心理障碍。
但吴昊是做不到的。
他仅仅是被小荷在旁边一直看着，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婢子就不看着老爷了。”小荷应了一声，然后俏生生跪坐在窗户旁边。
马车慢悠悠走着，吴昊最开始感觉还很新奇，不时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风景。
可时间久了，他便开始觉得无聊。
因为外面的风景太过千篇一律了。
明朝人烟稀少，往往马车走个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更别说村落了。
好在这一路上有着小荷的陪伴，吴昊才没有憋出病来。
只不过....小荷的伺候太过细心，让他一时半会还是不能适应。
吴昊思考问题的时候，手没地方放，就在自己的大腿上打着节拍，小荷见了误以为他的腿不舒服，便蹲在吴昊身前，伸出小拳头帮忙捶腿。
吴昊在车里无聊发呆，眼睛刚好看着茶杯，小荷就以为他要喝水，连忙帮他续杯然后递到吴昊的面前。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吴昊觉得小荷好像变了一个人。
明明之前在应天的时候，小荷跟他相处时还是没什么拘谨感的，怎么这一次跟他外出，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了。
“小荷呀，你为什么总是自称婢子？”
一次在睡觉前，吴昊趁着小荷还没有出去，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那应该自称什么？”
小荷睁着大眼睛，满脸的迷惑。
“咱以前一块聊天的时候，你不总是自称我么？”
“可那是以前....”
“以后你也自称我好了，在我身边没必要太拘谨，放松些，我自认为还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
“可...”
小荷说到这里，想起了陈家老爷和小姐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话。
一时间不知道要听谁的了。
她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自然也不太喜欢这诸多的规矩。
这倒不是排斥伺候吴昊，她从小到大就是丫鬟，学的都是这些事情。
如果连伺候人的事情都不做了，每日只让她坐在车里发呆，那对她来说也很难受。
她只是不喜欢和吴昊说话时的这种模式。
以往吴昊每次去事有鱼酒楼吃饭，小荷在一旁伺候，那时候吴昊还经常会给她说几个笑话呢。
虽然大多数时候吴昊把笑话讲完，都只有吴昊自己在哈哈大笑，小荷根本就听不出来哪里好笑，但那种相处模式小荷肯定是更喜欢的。
“老爷...”小荷想要说点什么。
“算了，以后也别叫我老爷了，叫我公子算了。”
吴昊最开始听到小姑娘脆生生喊他一声老爷，觉得通体舒畅，但被叫老爷的次数多了，又觉得这样显老。
小荷点点头道：“那以后有外人在我叫你老爷，如果人少我叫你公子好不好？”
吴昊张了张嘴，不想就这种问题无限讨论下去，也就点点头默认了。
“公子，那我以后就像伺候小姐那样伺候你好不好？你可不能生气啊。”小荷明显也心情好了些。
吴昊虽然不知道她口中和小姐的相处模式，但无论如何总比现在这样要好，也就同意了。
.........
.........
一行人刚离开应天的时候，途中每天都能有驿馆休息，或者小镇可以补给。
但走了半个月后，这种时间就少多了。
很多时候吴昊都是在马车上休息的。
随行的八个侍卫则在一旁扎起了帐篷，小荷则是和衣睡在马车的地板上。
越往北，这种时候就越多，天气也越来越冷。
终于，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一行人在雪中走了两天，才终于经过一处小镇落脚。
众人在镇上找了一间客栈，等安顿下来的时候，吴昊也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吃过晚饭后，吴昊回到房间休息，小荷给他准备了一杯茶水，吴昊喝了一口就交给她，小荷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外出打了一盆热水来。
吴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这一路上小荷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洗脚。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还想跟小荷说这也免了。
但遭到小荷的强烈反对，声称她就是这么照顾小姐的，吴昊也就接受了。
不过该说不说，每次小荷用那双柔嫩的小手给他搓洗大脚丫子的时候，那感觉确实很舒服。
小荷给吴昊洗着脚，吴昊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随着离山东越来越近，他的心思便越发复杂。
这一路上他因为天气太冷，也没怎么深入乡间去了解明朝时期的风土人情，但偶尔下马车走动时，粗略看的两眼就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明朝初年本就是个多灾的时候，又赶上了靖难之役。
四年战争打下来，天下不知几人家破，几人流亡。
地方的百姓，也远远比不上吴昊在应天看到的那些百姓，大多数都面黄肌瘦。
偶尔能看到一个胖子，不用怀疑，那必是当地的官僚。
这一次，皇帝安排他来山东出差，说是调查一下山东的布政使，但该如何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呢？
以及该如何让朱棣看明白他这大明朝其实跟繁荣富强是沾不上边的，让朱棣迫切需要改革。
以及自己能否从几个皇子之间争储中谋求利益，还有建文旧臣与靖难功臣之间的矛盾如何引导。
心思繁杂，种种思绪纷至沓来。
这时脚洗完了，小荷将吴昊的脚擦干净放在自己腿上，取来房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软覆给他套在脚上。
吴昊看她如此细心，心中倒有些怜惜，轻声道：“今晚睡在客栈，你就不用在我旁边打地铺了，去你自己的房间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小荷不肯，吴昊又再三劝说，这才让她答应。
当小荷帮吴昊把被褥铺好，自己抱着被子准备出去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大喝。
“什么没有上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那楼上不是还点着灯吗？你敢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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