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黄金铁棒还没完全抬起，地上的黑油就像是被烫到的活蛆，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呸。”
孙悟空吐掉嘴里嚼碎的桃核，正好打在那只刚刚成型的焦黑手掌上。
“回去躺好。”
没有任何花哨的光影，铁棒甚至没有变大，只是顺势往下一戳。
噗嗤。
就像是用筷子捅穿了一块烂豆腐。
那团试图借尸还魂的黑色粘稠物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瞬间就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炸成了一滩毫无生机的死泥。
火神比吉尔最后的一点神性，被这一棍子敲得稀碎，连渣都没剩。
孙悟空踢了一脚地上的黑泥，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微微塌了一点。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那双总是燃烧着金火的眼睛里，罕见地透出一股子深深的疲惫。
“真烦。”猴子嘟囔了一句，
“打完一波又来一波，这帮神仙是蟑螂转世吗？”
“谢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
吉尔伽美什站在那堆正在崩解的宝库废墟上，
身上的黄金甲胄已经开始像流沙一样消散，露出下面半透明的灵体。
他没看孙悟空，只是盯着那滩黑泥，眼神复杂。
“少来这套，金皮子。”孙悟空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俺老孙只是手痒，顺手拍个苍蝇，跟你没关系。”
“哼。”吉尔伽美什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转过身，那个高傲的下巴第一次微微收敛，
“虽然是个未开化的野兽，但在护短这方面……你还算个合格的王。”
“你再骂一句试试？”孙悟空龇了龇牙。
吉尔伽美什没理他，目光转向林七夜怀里紧抱着的那个石盒。
“带他们走。”吉尔伽美什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那是乌鲁克最后的……尊严。别弄丢了，杂修。”
林七夜抱紧了盒子，点了点头：“放心。”
“走了。”
吉尔伽美什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天地，那眼神里有留恋，更多的是一种卸下重担后的释然。
哗啦。
金光破碎。
那位不可一世的英雄王，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满地的碎石和硝烟。
“是个体面人。”
一直没说话的吴痕走了上来，脚尖踢开一块挡路的碎砖，眼神却警惕地扫向四周，
“可惜，体面救不了命。”
“现在的局势，比刚才还烂。”
“感觉到了？”林七夜把石盒背在身后，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直刀。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吴痕冷笑一声，指了指天空，
“六道神力，把东南西北全堵死了。”
“这是要包饺子。”
“哪来的？”孙悟空皱眉，握紧了棒子。
“除了那帮拿着锤子闪电的北方蛮子，还能有谁？”
吴痕语速极快，“索尔刚才没露面，就是在等这一刻。这叫趁你病，要你命。”
话音刚落。
轰隆！
一道粗如水桶的雷霆毫无征兆地劈在三人面前五十米处，炸出一个深坑。
烟尘散去，索尔提着那把着名的雷神之锤，带着三个阿斯加德主神，悬浮在半空。
那股压迫感，实打实的主神级。
“跑得了吗？”索尔的声音像是滚雷，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七夜身体紧绷，吴痕却眯起了眼睛，他在算计，算计这唯一的生路在哪。
孙悟空把棒子往地上一顿，刚要张嘴骂阵。
突然。
索尔举起的锤子僵在了半空。
这位雷神的目光越过林七夜三人，
看向了远处那片平静得有些诡异的海面，原本狂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走。”
索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什么？”旁边的神明愣住了，
“索尔大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个猴子神力耗尽了，宝库就在那那个凡人手里——”
“我说走！！”
索尔咆哮了一声，甚至没给同伴反应的时间，转身化作一道雷光，像逃命一样冲向天际。
剩下的三个神明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看老大跑得比兔子还快，也都慌忙掉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场上一片死寂。
“这……”林七夜愣住了，“他们脑子坏了？”
“不。”
吴痕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他死死盯着索尔逃离的反方向，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是被吓跑的。”
“比面对那猴子还要恐惧……这地方不能待了！”
“筋斗云！！”
孙悟空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声暴喝。
一道白虹从天而降。
“上车！快！”
三人根本顾不上形象，直接跳上云头。
筋斗云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载着三人贴着海面疯狂逃窜。
风声呼啸，景物飞退。
直到飞出几十里，孙悟空才回头看了一眼。
“奇怪，那帮拿锤子的到底在怕什么？”
林七夜和吴痕也回过头。
远处，那座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岛屿附近，海面平静得像是一面深蓝色的镜子。
没有风，没有浪。
但在那镜子般的画面下，一圈淡紫色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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