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在光头班主哈里斯的带领下，所有的演员手拉着手出来谢幕，就连几头棕熊和猩猩也不例外。
老管家斯图尔德走了上去，将一小袋银币交给哈里斯，他的脸上立刻浮起了卑微和惊喜的笑容。
“很棒的演出！”哈里斯带着几个主要演员上来表示感谢，夏亚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暂时不要离开。
等观众们纷纷离席，夏亚这才懒洋洋的指着舞台和大篷车附近几个正在干活的身影，“那些家伙，你从哪儿弄来的？”
“买的！”班主哈里斯老老实实的回答，“翡翠岛每年都会有不少异族发卖，价格也不贵，一两枚银币就能买到一个强壮的成年奴隶。”
“他们不会试图逃跑吗？”
“不会！”哈里斯的回答多少有点出人意料，“在恩塔格瑞大陆，异族生物很难独立生存，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都会被人抓住——没有身份证明文件，他们哪儿都去不了。”
“当然，他们偶尔也会在极端情况下反抗。但是总体来说，只要让他们吃饱，他们就不会反抗。”
“只有兽人吗？”
“不止！”哈里斯说，“翡翠岛是大陆上最大的奴隶市场，那里有成千上万的奴隶。至少有数百个不同的种族都有过交易记录。除了兽人之外，我还见过翼人、蜥蜴人、鹰身妖、侏儒、妖精……哦，还有罕见的精灵族。如果您需要双足飞龙代步的话，几枚金币就可以买到一只。”
“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
夏亚扭了扭脖子，示意米诺斯过来，“见过这个种族吗？”
看着凶神恶煞的牛头怪，哈里斯有些胆战心惊，迟疑着摇摇头：“大人，我只是一个流浪马戏团的负责人……”
“你误会了！”夏亚微笑着说，“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种族。”
“没有！”哈里斯很快回答，“但是我在书里见过关于他们的传说。很久之前，牛头怪在另一个大陆上生存。有一天他们忽然离开了，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回归。”
传闻和事实重合了。
夏亚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种说法。
“在不同的城市流浪，一定很辛苦吧？”
“难以想象的辛苦！”似乎的戳到了痛处，哈里斯的脸色慢慢的变得苦涩起来，“我们在任何一个城镇都只能停留半个月，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就在路上或者海上漂泊，直到遇到下一个港口或者城镇。”
“为什么是半个月？”
“再好看的节目也只有半个月的新鲜感。”哈里斯解释说，“事实上，一个星期之后，观众的数量就会大幅下降。第二周就只剩下三分之一，当收入快要和开销持平之前，我们就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夏亚示意他继续说。
“……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很少会有固定的收入。或许在路过某个贵族领地得到邀请，或许是在某个偏僻的乡村临时加演一场。而每天的支出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没有演出而减少开销。”
“而层出不穷的强盗、窃贼是更大的威胁，在遭遇了几次劫掠之后，我聘请了一支佣兵小队，又从翡翠岛买下一批兽人奴隶——他们不仅是苦工和杂役，同时也能够临时充当护卫，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夏亚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而我的这些伙计们，有些来自破产的剧院，有些学徒是买来的孤儿，驯兽师罗根来自另一个马戏团——那个倒霉的团长死在盗贼的手里。”
“这是我的妻子梅丽莎。”哈里斯把开场唱咏叹调的花腔女高音拉了过来，这是一个样貌端庄的中年女人，眼角的皱纹并没有掩盖年轻时的风采，“她曾经在一个大城市的艺术团工作，是首席歌唱家的……和音。”
“我唯一好奇的是……”妮拉一直盯着穿着燕尾服的魔术师，“他来自哪里？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非常奇特的气息。”
“奥古斯丁·狄更斯！”马戏团班主自豪的介绍，“这是我从埃拉西亚王国帝都邀请来的大魔术师，他曾经是……”
“魔术师？”妮拉站了起来，围着魔术师转了两圈，笑嘻嘻的问道，“你是魔术师吗？”
“我为什么不能是魔术师？”面对妮拉的目光，那个卷发中年人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没有人说过会魔法的不能是魔术师！”
哈里斯的神色变得无比的惊讶，“你是魔法师？”
“你这个团长居然不知道？”
夏亚觉得这件事变得越发有趣起来。
“咳咳，其实也不算魔法师！”魔术师被妮拉的眼神盯得彻底没了底气，“好吧，我肄业于埃拉西亚皇家魔法学院附属学院，是一个没能通过考核的魔法学徒。”
“为什么没能通过考核？”
“因为……”魔术师咬了咬牙，“元素失控了，我握着魔法晶石施法的时候，冰之剑没能凝聚成功，它变成了一团炽热的雾气。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或许我魔法课学得很糟糕，但我确认我没有记错这个简单的二级魔法！”
海妖斯基拉吹了一声讽刺味十足的口哨。
他颤抖着手，从脖子上拉出了一条项链，打开吊坠盖子，露出了一颗蚕豆大小的半透明石头，“我至今都留着三十年前那颗施法失败的晶石……”
斯基拉和妮拉都盯着那颗晶石，半晌没有吭声。
好一会儿，斯基拉才疑惑的反问一句，“你说……炽热的雾气？”
“是的！”魔术师有点恼羞成怒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没有得罪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追问这些？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出色的大魔术师，但我仅仅只是用一些小法术来让魔术变得更安全、更有看点……”
“我收起之前对你的质疑！”妮拉朝魔术师点了点头，“你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魔法天赋，虽然已经错过了三十年的时间，但是如果你想要重新学习魔法……也并不算晚。”
“同意！”斯基拉也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什么意思？”魔术师震惊无比的看着这两个人，“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这颗晶石被人做了手脚，你如果用它作为媒介施展冰之剑，唯一的结果就是……”斯基拉比划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而你居然还能够维持它的稳定，甚至将夹杂着火元素的水雾释放了出来。”
“非常出色的元素亲和度！”这是妮拉对此的评价。
“以及近乎本能般的元素驾驭技巧！”斯基拉伸手接过了魔晶，手指一捻，将那颗魔晶捏得粉碎。
在精纯的水元素弥漫开来的同时，一缕红色的火元素刺痛了魔术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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