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有些心酸，“可，也许会死的！”
“总会死的嘛！”牛二也苦笑一声，“小兄弟，没来也就算了，来了你还不明白么？”
“我们去打丰城，是步卒的兄弟们亲自去填的护城河，而百越，是用百姓强征的民夫去填，这天下，能交给他们么？”
“就这一点，就坚定了我的信心，一定要打下去！让那帮野蛮人掌握了天下，我们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叶展没有在说什么，安静的吃饭，看着地图。
吃完了东西，两个人又去营房休息，到时间了，他们的首领，一位校尉，叶展他们叫他老胡，来叫他们起床去换班。
到城头上抵达自己的位子时，叶展发现，中午来换班时的两个人，只剩下一个了。
那个年轻的士兵也上来城头，继续帮两个人搭箭。
“什么情况了？”叶展问道，此刻是黑天，进攻好像比白天的时候还猛烈，下方全是喊杀声。
年轻的士兵名叫万豪，因为他的工作并不累，所以换班后还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万豪开口道，“这帮畜生是打算人海战术了，虽然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到达城墙下方，但城墙下的马墙已经被推了。”
“并且，他们这么孜孜不倦的进攻，这才能赶工爱上，我们人还扛得住，这些器械可有些扛不住了！”万豪指了指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床子弩。
“连续不间断的工作，会让器械损坏，现在百越就是在用人命换我们的器械！”
“那就换！”叶展抬起弓箭，拉满，站起，放箭，蹲下，一气呵成。
跟瞄准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这么黑根本看不见了，就是能看见也不用瞄准。
塔楼里面有旗语，看着旗语站起来一起发射就行。
这一次没过多久叶展的胳膊就酸了，牛二教他一个办法，用布条帮助肌肉，这样可以缓解一些。
“老牛，娶媳妇了么？”叶展放完一箭问道。
“啊，取了，都有孩子了！”
“那好啊！放心，等我见到叶展，我肯定告诉他，让他负责起咱们有家室兄弟的赡养问题！”叶展开口道。
“哎！不用着啊，就是因为有家人，才愿意来打的，我把敌人拦在这里，我的家人就见不到这地狱般的场景！”说完，牛二站起来放箭。
牛二刚站起来，一支箭羽正中他的眉心！
“老牛！”叶展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刚刚还在说话，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连一句遗言都留不下了。
万豪赶紧挥手，马上就有人来，抬走牛二的尸体。
全程叶展和万豪的表情都冷漠至极，叶展咬着牙，好几次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
把这份恨意放在心底。
继续放箭，只剩下叶展一个人后，叶展的工作量直线上升。
不过时间也短了，天蒙蒙亮，叶展就下了城头。
叶展下城头的说话，敌人的进攻还没有停止，百越之丧心病狂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已经夜以继日不停的进攻了一天一夜。
叶展简单吃了点东西，在城里走了走，民夫，工匠们都忙着维修，打造器械，搬运尸体，医治伤员。
然后就听到传讯兵在城里快步奔跑，大喊道，“搬枕木，火油桶上城头！”
“郑阳焱部，快速归队，郑阳焱部，快速归队！”
“郑卢部，快速归队…！”
“敌人要到城下了，准备迎敌！”
随后，本就杂乱的城内更加乱了，叶展也被叫走。
他们弓手被集结在一起，老胡手下的一千人，现在就剩下八百了，其中还有一些受了轻伤的人。
老胡在前方交代任务，他们将随着郑阳焱部出城作战，跟在他们后边给予火力支援。
老胡表情认真的看着众人，“诸位，此行凶险，我身后是屋子里，有一些读过书的兄弟，诸位请留遗言！请留衣冠！”
叶展转头观察了一下其他兄弟们，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难以言表，有些是淡然，有些是难以接受，有些是想到了家乡的家人，流出了眼泪。
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说不去了。
八百人领取轻甲，跟上了郑阳焱部。
出发前，海爷亲自接待了他们，拿出了百姓撤离后城里留下的酒，给他们给个人都倒了一碗，海爷亲自敬酒。
“来，兄弟们，喝了这一碗，我们以后见！”海爷举起婉大喊道。
“海爷！等等！”人群中，一位校尉开口道，“海爷！看这架势，我们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啊，这样的话，我能不能提一个不过分的邀请？”
“你说，能办必办！”海爷开口道。
“让我们见见叶大人啊，兄弟们除了路上远远瞧见过，可还没见过真容呢！”
海爷皱着眉开口道，“你要见叶大人干什么？”
校尉扣了扣耳朵，“我们总要知道为谁而死，来这里各种原因都有，老子就是为了钱，叶家军给的多！”
“现在非死不可了，估计我说不想去，您都要斩了我以儆效尤，那我就得看看我是为了谁死了！”
叶展犹豫了一下，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那位校尉身边，“我在这了！”
那个校尉抠耳朵的动作一下僵硬住，看着叶展满身尘土，还有盔甲上来不及清晰的血迹，所有的神气都消失了，他放下手，单膝跪地抱拳道。
“看到叶大人这副模样，我无话可说了！”
“没什么，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叶展平静的开口道。
那个校尉摇了摇头，“好，叶大人，就一句话，我们死的有价值么？”
本来很硬气，但说出最后这句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哭腔。
叶展也是鼻子一酸，拍着他的肩膀，“如果赢了，就有价值！”
“那…能赢么？”校尉又用着哭腔开口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但我保证，输了绝不独活，我们地狱见！”
“那叶大人，您还是别出去了，我要见你，真的就是想知道，我们为谁而死，是否死得其所！”
“俺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将领有将领的责任，坐镇后方指挥，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能有更好的效果！”
叶展再次摇头，“我不会守城，全城上下都在拼命，我不能干看着！放心吧，我武功好，还是弓手，活下来的机会总是大一些的！”
叶展端起手中酒，“来，我与诸位，共饮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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