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慕幽笛静静等着临盆的那天。
这天,她扶着酸痛的腰,慢慢挪到窗前,打算看一看风景。腹中胎儿踢了她一下,她轻轻抚摸,“你再踢,小心我打你小屁屁。”
她小声恐吓腹中的胎儿,谁知道那小家伙踢得更欢,慕幽笛的脸色顿时疼得发白了,只能好生安抚这淘气的小家伙。
李妈刚去浆洗衣服回来,看到慕幽笛站在窗口吹风,紧张道:“太太,您别站在窗口吹风,小心着凉。”
王妈端着碗鸡汤走出厨房,看到李妈回来,两人对视一眼。
王妈说道:“是啊,太太,趁热喝鸡汤,六爷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把您伺候好。”她把汤碗放在桌上。
慕幽笛淡淡地瞥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这两个老妈子伺候自己快半个月了,她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别有用心,只不过她不明白,书婉仪和宴霜为什么会找两个有问题的老妈子来伺候自己。
还有上次,这两个老妈子未经她允许就给书婉仪和宴霜开门,这样轻率的举动,让她不得不多了几分警惕和提防。
她端起碗,看到汤面浮着一层金黄油花,香气扑鼻,但她的鼻子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那是一种极淡的草药味,被浓郁的鸡汤掩盖了。
但她杀手的直觉何等敏锐,眼神瞥过两人,看到她们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顿时心下一沉。
她假装抿了一口,随即用袖子擦过嘴,快速将汤汁吐在袖子上,她动作极为迅速,两个老妈子没注意到。
慕幽笛皱起眉,“太油了,我喝不下。”
王妈见她不喝,忙说:“哎呀,这怎么行,您得补身子啊,要喝完的。”
慕幽笛看她一眼,“我歇会儿再喝。”她虽然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冷意。
“这......”王妈和李妈对视一眼。
慕幽笛走回卧室,准备休息一下。
卧室门合上时,她听见两人压低声音说:“装什么名门太太,呸,不就是别人养的外室吗?真当自己是夫人了。”
慕幽笛微微眯起眼睛,早知道这两个人不对劲,这样背后嚼舌根,实在可恶。
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似乎在扯布料,接着,大门‘砰’一声关上,两个老妈子似乎出门了。
慕幽笛开门走出去,走到门边,隐约听到些声音。
“......来不及了,......少奶奶说,不能......生下来......”
“那药......保险吗?”
“......放心,换方子了,查不出来......”
走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交谈声也越来越小,慢慢消失。
慕幽笛目光一凛,抚着隆起的肚子走到沙发上坐下,手微微发抖,但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竟然敢下药,想让她流产吗?
她们口中的少奶奶是谁?书婉仪还是沈玉致?
她直觉是后者。
虽然早知沈玉致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那女人竟恶毒至此。
傍晚。
夜幕降临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慕幽笛靠在床头假寐,耳朵却捕捉到卧室门外的细微动静。
厨房传来碗碟轻碰声,两个老妈子在低声交谈着什么,随后是一阵脚步声,她们在靠近卧室。
果然,没多久后,她的卧室门响起敲门声。
“太太,该擦身子了。”王妈的声音传来。
慕幽笛看向门口,目光锐利,她原本想拒绝,但是又想看看她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于是她慢慢下床,从枕头下拿起一把短刀,藏在袖子里,扶着腰,一步一步走过去给她们开门。
王妈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李妈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毛巾。
慕幽笛扫一眼两人,“放着吧,我自己来。”
两个老妈子对视一眼。
王妈笑道:“那怎么行,您身子这么重,自己擦不了,让我们伺候吧。”
慕幽笛没错过两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意,她心中一凛,看来这两人今晚就要动手了。
两个老妈子不由分说上前。
王妈将热水泼向慕幽笛,被慕幽笛一把挡住,反手一顶,那热水就泼向了王妈。
王妈烫得惨叫一声。
水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李妈更加歹毒,她的手藏在毛巾里,竟然试图用力捶向慕幽笛的腹部,力道一旦控制不好,那是会引发宫缩的穴位,这是想要了她和孩子的性命啊!
慕幽笛恨极了。
电光石火间,她也顾不得其他,短刀滑落手中,朝李妈的手腕一划,趁她吃痛的时候用力一拧她的小拇指,“咔”一声脆响,直接将李妈的手指掰断,然后右手一个肘击,重重锤击李妈胸口。
李妈“嗷”一声哀嚎,抚着手,蜷缩在地上不停嘶嘶抽气,疼得额头冒汗。
王妈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慕幽笛。
慕幽笛短刀一刺,插进她的左肩,然后抬脚一踢,正中她的腹部,重新将她踢翻在地。
王妈立刻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窗外电闪雷鸣,屋里刀光剑影。
慕幽笛虽然身怀有孕,但身手依旧矫健迅速,而且她所学的都是杀招,只不过她现在收敛着,想要弄清楚这两人背后到底是谁,谁想要她和孩子的命!
她趁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疾步走出卧室。
她跑到大门口,打开大门。
隔壁的李探长早就听到了动静,急忙走出来,看到慕幽笛脸色苍白,问道:“出了什么事?”
慕幽笛刚才踢腿太用力,扯到腹部,此时腹部隐隐作痛,她捂着肚子,忍着痛,断断续续说道:“她们,她们想杀我......”
还没说完,手里的短刀‘哐当’掉在地上,她也慢慢滑落在地。
李探长连忙扶住她,不让她跌倒,惊声道:“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慕幽笛摇摇头,“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李探长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抓人,但慕幽笛说什么都要先抓人。
他无奈,只能把那两个受伤不轻,不停嚎叫的老妈子绑起来,用毛巾堵住她们的嘴,丢在卧室里锁上门。
他走到慕幽笛的身边,“这回可以去医院了吧?”
慕幽笛此时已经脸色惨白,满头是汗,她点点头,虚弱地说道:“好......谢谢你。”
说完,她彻底晕了过去,而她的下身,隐隐有些湿濡。
李探长惊恐地睁大眼睛,“糟了!”
他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连忙抱起她往外跑去。“慕幽笛,撑住!”
他抱着慕幽笛狂奔下楼,冒着倾盆大雨将她安置在车里,用自己的外套裹紧她的身体,安慰她,“坚持住,很快就能到医院。”
慕幽笛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李探长皱起眉头,快速坐进车里,启动车子开出灰楼,朝医院疾驰而去。
青石板路崎岖不平,每一次颠簸都给慕幽笛带来一阵剧痛,她被疼醒过来,觉得自己似乎离死亡很近了。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窗外一掠而过的街景,视线缓缓转到开车人的身上,一声叹息,然后再次陷入昏迷中。
一刻钟后,车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前。
李探长抱着慕幽笛冲进急诊室,向医生说明情况。
医护人员听完,迅速将慕幽笛推进产房。
......
李探长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产房的大门。
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到金公馆通知了宴霜。
宴霜在听到他打来电话,而不是那两个老妈子时,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约莫半小时后。
宴霜、书婉仪和宴澧抵达医院,三人直奔产房门口。
宴霜冲到李探长面前,眼里满是担忧。“李探长,幽笛的情况怎么样了?”
书婉仪也跑过来,她没看到那两个老妈子的身影,有些疑惑。
李探长对他们三人解释,“医生还在里面,情况不太好,是早产。”
书婉仪忍不住问:“李探长,我雇的那两个老妈子呢?她们应该陪着幽笛,怎么不见人影?”
李探长看着她,沉声道:“那两个老妈子意图谋害慕幽笛,我把她们锁在慕幽笛的屋里了,等这边稳定,我会带她们回警局审问。”
什……什么?
书婉仪和宴霜愣住。
书婉仪看向产房大门,意识到这次的早产恐怕就是那两个老妈子造成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李探长也不清楚,不过就刚才那种状况,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些都要等慕幽笛安全产子之后再说。
宴霜踉跄地后退一步,肩膀微微颤抖,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
那两个老妈子虽然是书婉仪找来,可也是他首肯的,如今那两个人竟然谋害慕幽笛和孩子。
他忽然很害怕,怕慕幽笛会出什么事,因为他的母亲,那个贝勒府的庶福晋,就是生下他之后血崩而死。
李探长暗中观察着三个人的神情和反应,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三个人的震惊和愧疚不似作伪,也就是说,这件事恐怕另有内情。
半夜。
随着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四人同时转向产房门口。
片刻后,一位护士推门而出,喊道:“产妇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但婴儿早产,需要特别护理,家属跟我过来办手续。”
在场四人听到母女平安,长舒一口气。
宴霜眼眶泛红,看向李探长,诚心诚意地道谢,“李探长,谢谢你救了幽笛母女。”
李探长摆摆手,“举手之劳。”
他看向外面的雨势,说道:“你们去看慕幽笛和孩子吧,我回去处理那两个老妈子。”
宴霜忽然说道:“那两个人......你要如何处理?”
李探长疑惑地看着他,“自然是带回警局仔细审问,谁是幕后凶手。”
宴霜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李探长觉得宴霜的态度有些古怪,虽然明白他不会陷害慕幽笛,只不过人心难测,忽然,他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沈玉致?
他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宴霜,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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