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公见她只着件透可现肤的纱衣出来,疾步走过去将门关上,连带着要进来服侍的来喜一众人被拦在外面。
来喜摸着差点被挤到的鼻子暗自庆幸,幸亏他反应快,不然这鼻子怕是要肿上几天。
当下将众人远远的拦住,一道在外面候着。
吕公公牵着宋婉茹的手将她送回里间,哄道:“昨夜里你累着了,且睡你的。”
宋婉茹一手揉着惺忪睡眼,一手由着他牵住,语气里透着猫儿般的慵懒。
“妾身还有正事要与夫君商量,昨夜里忙乱间竟忘了此事。”
吕公公抚摸着手中柔夷,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笑道:“你说你的,我听着便是。
她当下将裴文君与她说的事一字不落的学给他听。
就如裴文君所说,吕公公活了半辈子的人,又大多伴在皇帝左右,心思清明通透。
她将想要救家人的心思也一并直白说与他听,倒落得个光明磊落,若是怕这怕那犹豫不决,反倒是容易被猜测有其他心思。
见他听完不语,宋婉茹以为他是不愿参与此事,心中免不得失落。
面上却挂着笑道:“此事也是昭儿见我忧心家人,又恰逢有这个契机才会说与我。她也叫我来先问过你,毕竟我们二人不过是闺阁中的女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若有不妥之处,夫君也不必为难,我再另寻他法便是。”
吕公公岂能瞧不出她面上难掩的落寞之色,笑着安慰她道:“此事不难办,且等我回去探探万岁爷的心思,若是有缓,我便让来喜告诉你,你再让他们那边行事。”
“当真?”宋婉茹惊喜道,眉开眼笑的样子让他心神微晃。
吕公公手指在她那小巧玲珑的耳垂上捻弄下,笑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岂有不帮的道理。”
宋婉茹害羞的低下头,被他抚过的耳垂红的烫人。
昨夜里他情到深处,也是如此捻弄着她的耳垂,连同那处的坠子一并含进口中,在她耳边动情喘息。
她当即跪坐在床榻之上,朝他磕头道:“此事全仰仗夫君做主。”
轻若蝉翼的薄纱下,女子身前两瓣红梅殷红诱人。
他声音更为暗哑,笑她道:“你再这般勾我,今日这事只怕要办不成。”
宋婉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红了脸,当下掀被钻进去,背对他瓮声瓮气道:“你惯会取笑我。”
吕公公为她掖好被子,道:“你再睡一觉,我先行进宫,一有消息就让人来给你传话。”
见她低头害羞不语,吕公公笑着走至外间,开门让来喜一众人服侍更衣。
皇城西苑万寿宫.
嘉景帝悠悠转醒。
“万岁爷,您醒啦?这是朝天宫张仙人新炼制的仙丹,您可要现下服用?”吕公公一手将帘帐掀开,一手呈上个梨花木的匣子,明黄的绸缎上摆着一颗黑色丹丸。
嘉景帝拿起丹丸放入口中,盘膝坐于床榻之上,闭目练功。
半个时辰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吕公公将手中帕子递上去。
“这次的丹药不错,再让他炼制些送来。”嘉景帝感受着周身的热意吩咐道。
吕公公点头称是,又道:“听闻张仙人身边的道童说,这次的丹药炼制材料极其珍贵,不可多得,是以只炼制成这一枚,他那处地方小,用的丹炉也小,炼制起来也是不易。”
嘉景帝立在床榻旁由着他服侍更衣,不悦道:“那在建的道观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奴才昨日才去瞧过,已然完成大半。只是……”
\"如何?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
吕公公继续道:“万岁爷息怒,今年北有鞑靼屡次进犯,南有倭寇闹事。先前中部还闹了蝗灾,赈灾用去不少银子。户部现下亏空,内阁已经支不出多余银子建道观,故而工期一拖再拖。”
他越说声音越小。
嘉景帝面色越来越黑,开口呵斥:“户部都是做什么的?前些日子不是才查抄的江南宋家?那许多银子都去了何处?”
“所建道观用料都是挑着好的用,便是那几棵一丈粗的金丝楠木从深山运到京城就花费不少人力财力,还有其他诸多木料、砖石,正是用下查抄来的银子道观才能建成这般模样。”
嘉景帝岂能不知银子不够用,只是现下年关将至,四处正是用钱的时候,边关的军饷不能少,抗倭的船要造,欠朝臣们的俸银也要发,桩桩件件,都是不能再减。
“让户部谢阁老来回话!”
\"回主子的话,谢阁老自痛失爱女,这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吕公公迟疑出声。
嘉景帝斜睨他一眼,心中怒火升腾。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只不过是想在宫里建座道观,怎么就这么难?”
吕公公上前为他顺气,小声道:“老奴手底下负责江南织造的义子前些日子提起件事,现下想来倒也是个主意,不若说与万岁爷听听?”
他小心试探,见他点头,这才将今日早间宋婉茹提起的那桩事避重就轻的说与他听。
嘉景帝听完来了兴趣,笑道:“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这件事你去安排。务必要保证朕的道观在明年建完,免得耽误大事。”
吕公公答应下来,又有些为难道:“万岁爷,只是这批单子若是真接下来,仅靠着现下江南那几家皇商的能力只怕不足以按时完成。且不说其他,就是人手都不够用。”
嘉景帝恼怒道:“人不够用就去找人,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人可多得是。”
吕公公耐心解释:“织布一行筹谋起来还是要用那些经验老道之人才好。”
见他点头才又继续道:“罪臣宋家那些人,先前也都是在这一行里做熟了的。”
嘉景帝当即明白过来,原来他兜兜绕绕是在这处等着呢。
“你是想为着你府上的娘子将那些宋家人捞出来吧?”
闻言吕公公跪下请罪道:“求万岁爷恕罪,老奴虽存着心思,但也是忠心为主子分忧才这般说。”
嘉景帝摆摆手,让他起身,不甚在意道:“宋家再怎么说是你岳丈家,你有点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该敲打的也敲打过了,连同宋家一事便也由着你去安排。”
吕公公连连答应着谢恩。
午后他便让人将这一消息出宫去告诉宋婉茹。
又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让负责江南织造局的义子张公公去联络此事,连带着宋家人也都放出归家。
宋婉茹接到信,当即喜极而泣,慌忙乘了马车去到裴府将此事告诉裴文君。
裴文君心中替她高兴,王家兄弟二人听闻这个消息,当下与家中写下书信,安排人去帮着宋家人操办此事。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想要此事水到渠成的办成,免不得各处去打点一番。
平阳王府中,李正泽正同老管家议事。
王管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面上的褶皱里都能瞧出笑意。
府中一应事务都已经准备妥帖,只等着佳期到来迎新人入府。
他瞧着从小看到大的小主子,忍不住热泪盈眶,若是王府的人都还在......
李正泽看向他,见他面色激动,心中免不得增添几分惆怅。
按捺住心中思绪,安慰他道:“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眼见得偿所愿,怎的还这般神情?”
王管家用着衣袖拭泪,叹息道:“这一晃多年,若是王府当年不曾出事……”
闻言,李正泽看着他,面色冷了几分。
王管家知道说错话, 声音低下去:“往后不提了。”
庆云从外间大步走进来道:“主子,咱们王府与隔壁李二老爷家院子中间的墙倒了。”
李正泽冷笑出声:“这墙会挑时候,倒得不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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