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皇协军咬了咬牙:“好，咱们就豁出去干这一票大的，这个破差事我也干够了。”
盛健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低声说:“咱们先在这里将就一会儿，等过了十二点咱们就动手。我已经提前打听清楚了，戒严最多再有明天一天，咱们进去后先把人都绑起来，如果搜不到东西也好逼着他们自己交出来，记住了咱们只要金条、首饰和现大洋这些容易携带的东西，得手后把那几个人全杀了灭口，免得事后于家找咱们哥几个的麻烦，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分账，东西都自己想办法藏起来，等过几天咱们就找个机会溜走，离开四九城，到时候再说去哪的事。”
听到盛健的话，两个皇协军都微微点了点头，只不过各自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
以前三人每次出手弄到东西，都是按照四六分成，盛健拿四成，哥俩每人分三成，当然了每次弄到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一般都是几块十几块现大洋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收获不大，但是也能够让他们去逛回窑子、吃几顿大鱼大肉。
只不过这次的目标可是一头大肥羊，虽然只是住在一个普通的一进四合院里，可是从那个于少东家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这家绝对是有钱人，光是那个于少东家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就能值不少钱，更何况还是青山堂的东家，家里不要说现大洋和黄金、首饰了，光是其他值钱的东西也绝对少不了，刚才盛健说是让他们只拿黄金、首饰和现大洋，却绝口不提更加值钱的古董摆设，显然这个王八羔子是存了私心。
如果是刚到四九城的时候，这哥俩还不会起疑心，可是他们也在四九城厮混了两年多了，早就听人吹牛侃大山时提到过，那些古董摆设都很值钱，甚至有不少都要超过同等重量的黄金，很多有钱人家里都有一些值钱的古董摆设。
盛健并不知道的是，这两家伙虽然一个叫马永、另一个叫徐长寿，模样长得也根本不相像，可是这两人却是亲叔伯兄弟，平时游手好闲，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一次在老家晚上去隔壁村一个富户家里偷东西时，被户主发现并认了出来，这个家伙竟然吵吵着要报官，哥俩一时急了眼，就掏出小刀捅死了这个家伙，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家里的老婆还有两个十来岁的男孩都杀了，带着从富户家里搜到的财物连夜逃走了。
两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过了大半年的神仙日子，可惜弄到的那几百块现大洋也被两人糟蹋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山穷水尽了，正好碰上皇协军招兵，这哥俩干脆就报名当了皇协军，运气不错一起分到了盛健的班里。
三个人由于臭味相投，于是很快就一拍即合，经常合伙溜出去在驻地附近寻摸下手的目标。
今天听完盛健的安排，哥俩借着烟头的一点儿火光，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神色，于是两人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盛健看来，这两个没脑子的蠢货是在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绝对没有想到，这哥俩在以前一起出去偷鸡摸狗时，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此时这哥俩已经通过刚才的那个眼神，不约而同地下了决心。
其实这哥俩还真没有冤枉盛健，毕竟以前盛健的家里也曾经阔过，家里不仅有好几百亩的良田，还有成群的骡马牛羊，可惜自从他老子抽上大烟，家里就每况日下，后来不仅卖光了田地、房子，狠心的老爹还把娘和妹妹都卖了，换回来的就是他在大烟馆里美美过了一回瘾，结果自己还直接死在那里了。
得到消息的盛健根本没有去给他老爹收殓尸骸，而是拿着老娘抱着妹妹临出门时偷偷塞给他的两块现大洋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晚盛健已经想好了，如果于家没有多少财物，就算是那两个蠢货命大，大家该怎么分钱就怎么分；不过一旦于家找到的财物价值超过了一千块现大洋，那就也只能对不住这两个蠢货了，有了这笔钱自己不管是去乡下买几十亩地当个小地主，还是躲到哪个城市里开个小铺子当个小掌柜，反正他是不想再在皇协军里混了。
这次岗村宁次司令官下令进行冬季大扫荡，原本驻守在四九城外的三个皇协军团，说是三个团，其实每个团满编应该是一千多人，可是实际上才五六百人，都被那些当官的吃了空饷。按照驻华北先遣军司令部的命令，将由两个团跟随皇军出动，幸运的是自己所在的团这次继续留守。
最近这些日子从前线运回来很多伤兵，其中就有不少是原本驻守在四九城外的两个团里的人，听其中的熟人介绍，这次大扫荡很不顺利，以前每次皇军出动大部队进行扫荡时，那些土八路都会闻风而逃，毕竟土八路手里的武器还不如皇协军，甚至就连一人一枪都做不到，即使有枪、也只能分到几颗子弹。
可是土八路这次仿佛吃了大力丸一般，不仅对皇军进行了激烈地阻击，而且武器装备也是鸟枪换炮，基本上都是跟皇军现在使用的装备差不多，因此不光是皇协军遭到了沉重打击，就连皇军也是损失惨重。
盛健马上就意识到了危险，既然土八路已经拥有了跟皇军差不多的武器装备，再加上那些泥腿子打仗的那股拼命劲，以后再想跟着皇军打秋风可就不容易了，因此他就开始琢磨着准备溜之大吉了，不过走之前一定要狠狠捞上一笔，否则以后自己靠什么过上好日子？
盛健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斜靠在墙壁上，忍受着阵阵刺骨的寒意，趁着那两个蠢货冻地缩成一团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右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插在腰里的手枪，凭空增添了几分信心。
除了身上背着的那支膛线都快磨没了的老掉牙的驳壳枪，盛健腰里还别着一把马牌撸子，这是他第一次跟着皇军出去扫荡时，从一个挨了一颗流弹丧命的倒霉军官身上搜到的收获之一，那个家伙也是穷鬼一个，除了搜到一块手表、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匣，再就是一叠代金券和五块现大洋。
回到驻地后盛健把手表送给了营长，给自己换了一个班长当，说实话他还真不舍得送，可是就算他自己想留着戴都不太可能，一个大头兵竟然戴着一块手表，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搞不好就会被人套了麻袋。
今天上午盛健已经注意到了那个于少东家手腕上的手表了，他已经盘算好了，这次说什么也得留着自己戴。
时间就在不经意之间慢慢溜走，当盛健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慢两快三声打更声时，扭动一下已经冻得麻木的身体，缓缓站起了身，稍微活动一下腿脚，盛健上前推了推正在迷迷糊糊的马永和徐长寿，低声说:“已经三更天了，你们起来活动活动，咱们马上准备动手。”
原本躲在墙后的马永和徐长寿挣扎着站起身，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低声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飘洒洒落起了雪花，此时不光是地面、房屋上都已经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就连他们的身上也落了一层雪花。
盛健掏出烟盒好不容易划着了火柴，点上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心里暗自窃喜，下雪了好呀，这样有了积雪的遮掩，完全就能掩盖了自己作案的痕迹。
说实话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于家的三个大人，他都不打算带着这两个蠢货，简直就是没有脑子的玩意儿，下雪多好，这是老天爷都在帮着自己发财。
等马永和徐长寿活动了一阵后，三人又对着墙角撒了一泡尿，这才迈步走出了这个荒废的小院，沿着墙边向着九十五号四合院的方向摸去。
此时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影，这种下雪天估计就连巡逻的小鬼子也都躲在屋子里了。
很快三人就经过九十五号四合院的大门，走到了隔壁东跨院门口。
盛健并没有在门口停留，而是冲身后的两人招了招手，率先走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盛健伸手指了指眼前的院墙，马永和徐长寿心领神会地走到跟前，徐长寿手扶着院墙蹲下身子，身材瘦弱一点儿的马永把自己的长枪递给盛健，然后抬腿站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徐长寿慢慢站起身。
这也是他们多次合作形成的默契，每次都是由马永踩着徐长寿的肩膀爬上墙，然后悄悄滑下去，再打开院门方便盛健和徐长寿一起进去。
当马永双手按着墙头，抬腿想要骑到墙头时，突然感觉身体一震，竟然直接从墙头摔了下来。
马永和徐长寿配合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失手掉下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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