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清韵的小书案上。这个不过三岁的小女孩正认真地临摹着一个\"月\"字，虽然笔画歪歪扭扭，但却写得格外认真。
\"夫人。\"张妈看着专注的清韵，\"小姐这么小就开始学写字，会不会太早了？\"
沈若兰放下手中的绣绷，看着女儿专注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早。她这个年纪，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
\"可是......\"张妈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是怎么了？\"沈若兰皱眉。
张妈出去看了看，很快就回来了：\"是宋玉芙，她带着人来了。说是要检查各院的教育情况。\"
沈若兰冷笑一声：\"现在连孩子的教育也要管了？\"
话音刚落，宋玉芙就带着人走了进来。她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走路都有些吃力，但脸上的傲慢之色却丝毫未减。
\"二妹妹。\"宋玉芙一进门就说，\"我听说你自己在教导清韵？这可不合规矩。\"
沈若兰不慌不忙地说：\"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家的孩子，都应该由家塾先生统一教导。\"宋玉芙说，\"你这样私自教导，怕是会把孩子教歪了。\"
正说着，清韵突然开口：\"娘亲，我写好了。\"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小书案。只见清韵正举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月\"字。虽然笔画不太规整，但却能看出是用心写的。
\"这......\"宋玉芙有些惊讶，\"她才多大，就会写字了？\"
沈若兰温柔地说：\"清韵喜欢看我绣花，就说也要学写字。我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教她一些简单的字。\"
这时程老姨太太也来了。看到清韵写的字，她赞叹道：\"好，写得好！才三岁就能写成这样，真是聪明。\"
宋玉芙有些不服气：\"姑母，这么小就学写字，对眼睛不好。\"
\"这倒未必。\"程老姨太太说，\"我看清韵写得很认真，而且......\"她走到小书案前，\"咦，这是什么？\"
原来在清韵的书案上，还放着一个小本子。上面画着各种花鸟，虽然画得很稚嫩，但却能看出形状。
\"这是我画的。\"清韵怯生生地说，\"我看娘亲绣花，就想自己也画一画。\"
程老姨太太眼前一亮：\"好啊！不仅会写字，还会画画。若兰，你这个女儿真是聪明。\"
沈若兰谦虚地说：\"都是姑母教导得好。\"
宋玉芙看着这一幕，脸色更难看了：\"既然清韵这么聪明，那就更应该去家塾学习。这样私自教导，怕是会耽误了孩子。\"
\"大姐姐说得对。\"沈若兰说，\"不过清韵现在还小，去家塾怕是跟不上。等她再大一些，我自然会送她去的。\"
程老姨太太也说：\"是啊，玉芙。清韵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你看她写字画画都这么用心，说明若兰教得不错。\"
正说着，程夫人也来了。她一进门就看见清韵在写字，连忙走过去看：\"这是谁教的？\"
\"是我教的。\"沈若兰说，\"清韵说想学，我就教了一些简单的。\"
程夫人看着清韵的字和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教得好！这孩子不仅聪明，还很用心。若兰，你继续这样教就是了。\"
宋玉芙还想说什么，程夫人却打断了她：\"玉芙，你现在有了身孕，要多休息。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等人都走后，张妈有些担心：\"夫人，宋玉芙这是......\"
\"她是怕了。\"沈若兰说，\"清韵表现得这么好，她怕将来会影响到她的孩子。\"
\"那我们要不要......\"
\"不用。\"沈若兰说，\"清韵愿意学，我们就教。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上，沈若兰坐在绣架前，看着熟睡的清韵。小丫头今天写了一整天的字，小脸上还带着疲惫，但却格外的安详。
\"夫人。\"张妈端着参汤进来，\"您说小姐这么小就学这些，会不会太辛苦？\"
沈若兰轻声说：\"不会。你没看见吗？她是真的喜欢学。而且......\"她顿了顿，\"在这个家里，只有真本事才能立足。\"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李掌柜派人来报信，说威廉想见清韵。
\"威廉先生？\"张妈有些惊讶，\"他怎么...\"
\"他大概是听说了清韵的事。\"沈若兰说，\"你去回话，就说明天请他来家里坐坐。\"
第二天，威廉果然来了。看到清韵的字和画，他赞叹不已：\"这孩子真是聪明。沈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让她学英文？\"
沈若兰愣了一下：\"学英文？这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威廉说，\"现在上海滩和外国的往来越来越多，懂英文的人很吃香。而且清韵这么聪明，学起来一定很快。\"
正说着，清韵怯生生地问：\"先生，英文是什么样的？\"
威廉笑着拿出一本英文书，指着上面的字母说：\"你看，这就是英文字母。每个字母都代表一个音。\"
清韵眼前一亮，立刻凑过去看。威廉耐心地教她认读，没想到她一学就会。
\"太好了！\"威廉高兴地说，\"沈夫人，你这个女儿真是天资聪颖。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每周来教她一次英文。\"
沈若兰还没说话，程老姨太太就来了。
\"这是好事啊！\"程老姨太太说，\"让威廉先生教清韵英文，那不是正好吗？\"
沈若兰迟疑道：\"可是宋玉芙那边......\"
\"不用管她。\"程老姨太太说，\"清韵是你的女儿，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再说了，威廉先生这么好心，我们怎么能辜负他的好意？\"
就这样，清韵开始跟着威廉学英文。小丫头学得很快，没多久就能认识一些简单的单词了。
这天，宋玉芙又来了。
\"二妹妹。\"她阴阳怪气地说，\"听说清韵在学英文？你这是要把她培养成洋人吗？\"
沈若兰不动声色：\"大姐姐，这是威廉先生主动提出要教的。我想着反正是好事，就答应了。\"
\"好事？\"宋玉芙冷笑，\"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程家，不是洋人的地方。要是让外人知道程家的女儿这么小就学英文，怕是要笑话。\"
正说着，清韵从书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英文书。看到宋玉芙，她乖巧地行礼：\"大伯母。\"
宋玉芙看着她手里的书，脸色更难看了：\"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才这么点大，就拿着洋文书。\"
清韵吓得往沈若兰身后躲。沈若兰护住女儿，淡淡地说：\"大姐姐，时代不同了。现在上海滩和外国的往来这么多，学点英文有什么不好？\"
\"你......\"宋玉芙还要说什么，程夫人却来了。
\"玉芙，你又来找若兰麻烦？\"程夫人不悦地说，\"清韵学英文是好事。你要是不服气，等你的孩子生下来，也可以让威廉先生教啊。\"
宋玉芙气得说不出话来，摔门而去。
晚上，沈若兰看着女儿认真写英文字母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娘亲。\"清韵突然问，\"我学这些，是不是不对？\"
沈若兰把女儿搂在怀里：\"傻孩子，当然不是。你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娘亲支持你。\"
\"可是大伯母说......\"
\"不要管她说什么。\"沈若兰说，\"你只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真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母亲的话，清韵重新拿起笔，继续认真地写着。沈若兰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给女儿最好的教育。
这天晚上，程夫人把沈若兰叫去：\"若兰，你教导清韵的方法很对。现在上海滩正是新旧交替的时候，懂得洋文的人很吃香。\"
沈若兰低头：\"我也是想着，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你这个想法很对。\"程夫人说，\"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说三道四。\"
\"我明白。\"沈若兰说，\"不过只要对清韵好，我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程夫人欣慰地说：\"你能这么想就好。记住，在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不是讨好谁，而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回到西院，沈若兰看着女儿的书案，心中充满了希望。这条启蒙之路虽然艰难，但只要清韵愿意学，她就一定会支持到底。
就像她绣的那幅《双凤图》一样，两只凤凰翱翔天际，虽然面临风雨，却依然向着太阳飞去。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清韵一定会像这凤凰一样，展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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