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松口气,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二级验证失败。需本体面对面陈述。”
“操。”徐墨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还有本体?他上哪去给这破机器变出一个三十年前的活人?
这机器仿佛能读懂他的绝望,屏幕光标闪烁,跳出一行新的小字:“或出示‘小舟’亲笔信物进行光谱扫描。”
亲笔信物。
徐墨辰的手伸进贴身口袋,摸到了那张已经快被体温焐热的泛黄纸片。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书残页,上面大部分字迹都模糊了,唯独落款处的“小舟”两个字,是用特殊的墨水写的,哪怕过了几十年依然清晰有力。
他把纸片塞进扫描口。
蓝光扫过。
“滴——信物验证通过。”
徐墨辰刚要拔腿就走,屏幕上那些该死的代码又变了:“最终确认,需守钟人血脉现场见证。”
守钟人。
徐墨辰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那个总是跟在叶雨馨身后,像个影子一样卑微又阴狠的女人。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凌月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只有风声。
“去陈伯坟前等我。”徐墨辰只说了一句,也没等对方答应,直接挂断。
他从废墟里拖出一辆还没报废的越野车,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濒死的咆哮,像一颗炮弹一样撞开路障,朝着后山的叶家祖坟冲去。
晨光刚破开云层,灰蒙蒙地照在乱坟岗上。
苏凌月果然在那里。
她穿着那件沾满灰尘的白衬衫,手里捧着那块粉色的儿童手表,像尊雕塑一样站在陈伯的新坟前。
徐墨辰跳下车,把那件全是破洞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并不温柔地裹在她身上。
“冷着脸给谁看?”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麻痹还在发抖的手指,“今天你是伴娘,得帮我把新娘接回来。”
苏凌月抬头看他,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徐墨辰没再废话,大步走向坟前那个枯了好几年的古井。
井口压着一块石板,上面刻着叶家的族徽。
那是整个防御系统的物理核心,也是所谓“守钟人”世代守护的秘密入口。
他用力推开石板,黑洞洞的井口像一只张大的嘴,往外冒着阴冷的寒气。
这下面连着真正的地脉铜钟。
“帮我记着时间。”
徐墨辰把烟头弹进草丛,没做任何防护措施,纵身跳了下去。
下坠的风声灌满耳膜,失重感瞬间包裹全身。
井壁又湿又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深不见底撞得粉身碎骨,黑暗中,有什么柔软而坚韧的东西正层层叠叠地在下方等待着捕获猎物。
并没有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剧痛。
身下是一层厚得离谱的枯藤,像一张陈年的旧渔网,兜住了他急速下坠的身体。
徐墨辰在黑暗中剧烈咳嗽了两声,腐败的植物气息混着铁锈味呛进肺管。
他摸索着站起来,手电筒的光柱在逼仄的空间里晃动,最后定格在中央那个庞然大物上。
一口青铜钟。
它只有上半截露在土外面,钟身斑驳,绿色的铜锈像苔藓一样爬满了表面。
徐墨辰凑近了些,光圈扫过钟壁,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纹路不是装饰。
“Y-09 李小曼”、“Y-21 张若云”、“Y-33 陈晓旭”……
密密麻麻全是名字。
每一个代号后面,都跟着一个鲜活的、曾属于人类的姓名。
她们是被“清理”掉的实验品,这口钟是她们共同的墓碑。
徐墨辰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蚀刻的凹痕,指尖传来透骨的凉意。
“承业之子,亦为守钟。”
耳边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声低语,不像人声,更像是气流穿过孔洞的啸叫。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声音来自钟座下方。
他蹲下身,用力推开积满淤泥的底座滑盖。
里面没有金条,只有一个防潮的油纸包。
撕开油纸,是一卷发脆的羊皮手稿。
字迹潦草,但他认得那是父亲徐承业的笔迹。
“守钟人死契:凡继承权限者,需亲手送葬一名‘小舟’,血祭方成。”
羊皮纸的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徐墨辰死死盯着那行字,脑海里那个总是背对着他坐在书房阴影里的父亲形象,突然碎裂重组。
那个按下清除键的男人,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刽子手。
父亲不过是被这该死的体制绑在刑架上的执行者,如果不按键,死的就是整个徐家。
“老头子,你藏得真深。”
他把羊皮纸塞进胸口,眼眶发酸,嘴角却扯出一丝狞笑。
既然这是个吃人的死循环,那就把这口破钟砸了。
与此同时,后山悬崖。
海风像刀子一样割着叶雨馨的脸颊。
那一声“小舟,我在”,顺着岩石的缝隙,被风送到了这里。
叶雨馨猛地停下脚步,后背那块胎记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剧痛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这声音不对。
系统广播里的男声是合成的,完美、冰冷、没有丝毫杂质。
但刚才那一嗓子,带着喘息,带着一种要把喉咙喊破的急切。
记忆像决堤的洪水。
五岁那年,逃亡的雨夜,那个背着她在泥地里爬行的男孩,也是这样带着哭腔在她耳边念叨:“我在呢,别怕。”
两个人。
一个是想要抹杀她的系统,一个是拼了命想拽住她的傻子。
叶雨馨抬起头,看向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方向。她不需要逃了。
逃避是死局,回去才是闭环。
她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那是猎手闻到血腥味时的专注。
乱坟岗外围。
苏凌月并没有走远。
她蹲在断墙后,手里那块粉色的儿童手表屏幕正发出微弱的蓝光,上面的信号格一跳一跳,指向不远处那个废弃的广播站。
她猫着腰,踩着杂草摸过去。
广播站的发电机旁蜷缩着一个人影。
沈曼如浑身是泥,左腿甚至不自然地扭曲着,手里还在摆弄一台老式电台。
“谁?”沈曼如警觉地抓起地上的扳手。
苏凌月没说话,只是把手腕上的表亮给她看。
沈曼如愣住了,那块表的背面刻着一个只有项目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符号。
“你是……锚点?”沈曼如的声音嘶哑,像破风箱,“我就知道他们没销毁你。当年项目组怕‘小舟’精神崩溃,特意造了‘小月’做陪伴锚点。可后来那帮疯子说,一个身体容不下两个意识……”
苏凌月面无表情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这个发抖的女人身上。
“现在容得下了。”
她把沈曼如背起来,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把你的频率切给我。”苏凌月低声说,“这附近的瞎子太多,我给他们开开眼。”
叶家老宅外围。
三辆黑色厢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口。
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注意隐蔽,目标可能持有重火力。”领头的比了个手势。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竹哨响彻山林。
阿福趴在树冠上,嘴里叼着半根草茎,手里的引线猛地一拉。
“轰!”
并不是炸弹,而是预埋在洼地旁边的沼气罐。
爆炸掀起的不是火光,而是漫天的黑泥。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冲垮了刚刚引流过来的溪水,原本坚实的地面瞬间变成了流沙般的沼泽。
那些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半截身子就陷进了泥里。
“真当这是你们家后花园呢?”
阿福冷哼一声,从树上跳下来,转身钻进早已挖好的地道。
他得给少爷守好这扇门,哪怕是用命填。
井底。
徐墨辰终于找到了那扇暗门。
就在青铜钟的正后方,岩壁上嵌着一块巨大的石盘,中间有两个凹槽:一个掌印,一个声纹孔。
“徐墨辰。”他把手按上去,报上名字。
石盘纹丝不动,红灯狂闪。
“守钟人徐承业之子,请求开启。”
依旧是红灯。
“妈的。”徐墨辰一拳砸在石盘上。这破玩意儿到底要什么权限?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有人下来了。
徐墨辰瞬间绷紧肌肉,手里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死死盯着藤蔓深处。
一道纤细的身影轻巧地落地。
四目相对。
叶雨馨看着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徐墨辰,那双总是冷得像冰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
她没说话,径直走到石盘前。
徐墨辰手里的石头滑落,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用任何交流,他走过去,把手掌贴在那个凹槽的左半边。
叶雨馨伸出手,苍白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填满了右半边的空隙。
掌心的温度交融。
“我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咔哒。”
石盘深处传来机械咬合的脆响。
沉重的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条幽深向下的阶梯。
壁灯感应到活人的气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一直延伸到地底深处。
入口两侧的墙壁上刻着两行浮雕。
不再是那些恐怖的处刑画面,而是两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手牵着手,正走向一束光。
下面刻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非清除,乃唤醒。”
徐墨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走吧,叶特工。”
“闭嘴,徐少。”
两人抬脚,迈进了那条通往地狱还是天堂的甬道。
而在甬道的尽头,一座更加宏大的地下祠堂轮廓,正静静地蛰伏在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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