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深深。
客厅里，讨论还在继续着。
在鼠爷看来，如果不弄清方乾的心思，这趟奈何城之行的意义其实并不大。
可是，问题也出在这里。
方乾的心思谁能搞的懂？
见到讨论陷入僵局，谢牧索性直接拍板，说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奈何城瞧瞧再说。
这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反对。
于是，讨论开始渐渐朝着争论的方向去了……
争论当中，所有人的情绪都显得很激动，拍桌子，跺脚，砸杯子……比菜市场还热闹。
每个人都显得很亢奋，除了姬茗。
看着大家争到面红耳赤，吵到不可开交，姬茗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负罪感。
呼。
默默呼出一口浊气，姬茗悄声离开了客厅……
从一开始，苟稻便一直关注着姬茗的反应，见到她离开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
客厅外的长廊下，是一座人工湖。
每到盛夏莲开时节，湖中莲叶弥漫，莲下锦鲤嬉戏的画面，很是讨喜。
不过，如今才是初春，这样的光景是看不到的。
放眼望去，湖面依旧有些萧瑟。
凭栏望湖，姬茗眉头深皱，像是心头压着山。
“看得出，你有心事。”
苟稻走到近前，伸手递给姬茗一瓶啤酒，笑：“知道你喜欢喝酒，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姬茗愣了下，接过啤酒，嘴角露出笑容：“谢牧给你的？”
苟稻耸耸肩：“不是，是上次我出去时专门带的。”
苟稻说话从来都是这样，他从不会说‘我是专门给你带的’这种话，这会让他觉得很刻意，他不喜欢。
说起姬茗与苟稻这对‘情侣’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
苟稻喜欢姬茗，这是整个帝家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苟稻从不会把爱挂在嘴上，甚至于，他连诸如喜欢你之类的字眼，都没有跟姬茗说过。
但是，每当姬茗有什么要求时，苟稻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这给人一种很另类的感觉：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很孤僻，但同样很帅气。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这活脱脱就是备胎的另一种说法。
但是幸运的是，苟稻喜欢的是姬茗。
一个和苟稻一样，同样孤僻和帅气的女人。
这两个人就像是寒夜里的两只刺猬，想要抱团取暖，但出于性格，总是保持着距离。
……
“我见过方乾……”
姬茗握着啤酒，说了句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略微停顿之后，姬茗眉头皱了一下，纠正道：
“不，不应该说是见过……在离开奈何城之前，我们是合作关系。”
“没错，我跟方乾，算是盟友吧！”
说完，姬茗扭头看向苟稻，努力在苟稻脸上寻找惊讶或是愤怒的情绪，但是她失败了。
面对姬茗的语出惊人，苟稻的反应竟然异常平静。
给人的感觉就是：
‘我早饭吃的包子，吃撑了。’
‘嗯。’
相比之下，姬茗反倒露出惊讶的表情：“你难道不感到震惊吗？！”
苟稻笑笑，拿起自己手中的啤酒灌了一口，语气依旧平淡：“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姬茗忍不住皱眉：“是不是在你狗大将的眼里，什么都不值得惊讶？”
苟稻摇头：“也有值得的。”
“什么？”
苟稻看了姬茗一眼，便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口：“这酒味不错，你不尝尝？”
姬茗笑了。
笑容甜的像是快要融化的巧克力，在如水的月光下，美不胜收。
“谢谢你，我想通了！”
姬茗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苟稻瞥了她一眼：“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酒！！！”
姬茗大笑，随后仰头将整瓶啤酒喝光，然后帅气地将空瓶丢给苟稻。
“你说的没错，这酒味不错！”
说完，姬茗转身朝客厅走去。
视线中，姬茗的脚步很轻快，像是卸掉了所有担子。
“我知道方乾为什么发兵奈何城。”
这是姬茗回到客厅后的第一句话。
客厅原本热闹的争吵声，瞬间偃旗息鼓。
所有人吃惊地盯着姬茗。
视线中，姬茗笑靥如花，像极了一朵盛开在月光之下的水仙。
……
“方乾发兵奈何城，是为了一尊药鼎。”
“早在五年前，方乾便曾经派人联系过我，要我红楼协助他寻找一尊药鼎，并且开出了天价……那是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的价钱。”
“但是，我还是犹豫了，因为我很好奇，到底是药鼎值那么多钱。”
“后来我才知道，他要寻找的是白虎鼎。”
“就是当年谢凡流传下来的四灵鼎之一的白虎鼎。”
“得知目标是白虎鼎之后，我心中的好奇心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深了……”
“白虎鼎我是见过的，那是谢凡亲手打造的第一尊药鼎，谢凡炼药时最常用的便是这尊白虎鼎……可除此之外，白虎鼎便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了，我想不通，方乾为什么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白虎鼎。”
“于是，我开始暗中翻阅各种史料，试图探寻白虎鼎的奥秘。”
“终于，在奈何书院的藏书阁里，我找到了有关白虎鼎的记载……”
姬茗的声音很平静，节奏很缓慢，看得出她似乎打算把每一个字都讲清楚。
而从现场所有人的反应上看，他们显然已经被姬茗的故事吸引了……
“史书上写着什么吗？”
苏妲己有些好奇。
意外的，姬茗摇了摇头：“不能说……”
“……”
现场一片安静。
所有人吃惊看着姬茗，一脸茫然。
不能说？
既然不能说，你讲它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说？”
门口处，传来苟稻的质问声。
姬茗抿了抿略微有发干的嘴唇，闷声道：“因为我对那人发过誓，绝不能将白虎鼎的秘密透露给第三个人！！”
发过誓？
那人？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越发不解。
这个姬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你把秘密透露出来了呢？”
苟稻又问。
姬茗低下头，有些绝望：“那样，我会死。”
苟稻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你在开玩笑吗？”
姬茗摇头：“没有。”
苟稻脸上越来越难看：“那人有多强？！”
姬茗想了想，转头看向牛帅，语出惊人：“牛帅当年最巅峰时，与他或有一战之力。”
嘶。
客厅内顿时响起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最巅峰时期的牛帅，可是道境九品的猛人啊！！
对上那人，竟然也只有一战之力！？！
“那人是谁？！”
苟稻追问。
姬茗迟疑了一下，缓缓吐出四个字：
“明珠大师。”
嗡的一下！！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明珠大师！？
千年之前的那位佛法高僧，一手创建奈何城以及奈何书院的大德人物？
他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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