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的功夫。
满头白发的老院长也来到楼下。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包车旁的顾衍。
上车后，院长示意顾衍开车。
顾衍疑惑问道：
“大丫呢？”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银发，“俩孩子感情深，大丫想留在医院陪球球，我们先走吧。”
顾衍点点头。
发动车子，朝着孤儿院驶去。
半路上，老院长就睡着了。
顾衍也是哈欠连天。
一路无话。
将老院长送回院里后，顾衍推了推老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
顾衍发现。
记忆里那个小老头。
真的老了。
仅是半年的功夫。
他那一头原本还能看到些许黑色的斑驳发丝。
如今，已经彻底被岁月洗白。
脸上纵横交错着皱纹沟壑。
隐隐还能看到淡淡的老人斑。
顾衍握着方向盘的手，无端端紧了紧。
“院长，醒醒，咱们到家了。”
老人缓缓睁开眼。
打了个哈欠，捶了捶腰叹道：
“真是老了，越来越不中用喽。”
顾衍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搀扶。
老院长摆了摆手，“行了，我还没老到下个车都要人扶的地步。”
说着，他下了车，关好车门。
嘱咐顾衍夜里路上开车慢点。
顾衍应了一声。
看着老人掏出钥匙，借着车灯的亮光，步履蹒跚的去开院里上锁的大门。
直到院长朝他挥了挥手，关上锈迹斑斑的铁门后。
顾衍这才倒车离去。
回到医院。
顾衍顺手拿过他放在车上的保温杯，想着去医院倒点热水。
等他拎着保温杯，来到病房时。
眼前的一幕。
让顾衍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只见球球的病床被人抬高。
小豆丁面前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大丫，白若茵正坐在病床两边。
三人吃得满嘴流油。
尤其是球球。
左手握着竹签子串成串的鱼丸，右手紧攥大鸡腿。
腮帮子鼓起老高。
活像只大号仓鼠。
而白若茵正咧着嘴，将面前窑鸡的另一只鸡腿撕下来，递到大丫手里。
她本人则抱起剩下的窑鸡，丝毫不顾形象的张嘴啃了上去。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窑鸡特有的香气。
顾衍沉着张脸，悄么声走到白若茵身后，盯着大丫和球球看。
小豆丁和大丫在看到一脸不高兴的顾衍后，当即就将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两人手上的鸡腿，也被放回了她们面前的餐盒里。
“嗯？吃啊！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白若茵口齿不清的说道。
大丫和球球两个人，全都心虚的伸出手指，指向了她的背后。
白若茵疑惑的扭过头。
正对上顾衍无语的目光。
她嘿嘿一笑。
将手上她刚啃了一口的窑鸡递到顾衍面前，“你饿不饿？要不也坐下来吃点？”
顾衍没理她。
将保温杯放到小豆丁面前的桌上。
随后打量了一眼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吃食。
除了窑鸡，关东煮。
还有奶茶，炒饭，麻辣烫……
顾衍摇头叹了口气。
几次想要开口。
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豆丁见状，赶紧将罪责全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说道：
“哥哥，是球球说饿，白老师才去买的，你要怪就怪球球好了，跟白老师没关系……”
说着，她还偷眼去看顾衍脸上的表情。
在看到顾衍仍旧拉长个驴脸时。
又立刻低头，心虚的朝白若茵看去。
以顾衍对球球的了解。
他自然是不信的。
小豆丁平时乖的很。
不可能会主动跟人要吃的。
于是顾衍用手语询问起大丫事情的经过。
大丫左看一眼球球，右瞅一眼白若茵。
一边是她的顾衍哥哥。
一边则是好心请她们吃东西的白老师。
大丫的脸上满是纠结。
只能用手语比划着让他不要怪白老师。
白若茵看不懂手语。
所以不知道两人在打何哑谜。
于是干脆主动承认是她半夜猪瘾犯了，想吃东西，跟俩孩子没关系。
顾衍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继续和大丫用手语交流。
这给白若茵急得。
手里的窑鸡都不香了。
气鼓鼓询问一旁的球球，“球球，他们在说什么呢？”
谁知球球也是一知半解。
她只会一些最基础的手语表达方式。
顾衍和大丫之间的这种加密语言。
但凡他们比划快一点，以她目前处理器的运行处理速度，压根处理不过来。
白若茵见顾衍一直无视她。
将窑鸡往桌上一放。
生气道：“顾衍，有话不能当我面说吗？我怀疑你在骂我！”
顾衍耸了耸肩，摇头道：
“你想多了。”
说完，他拿起桌上那杯没插吸管的奶茶。
保温杯里的水太烫，他又口渴的紧。
也就没注意看，猛灌了一口。
“那杯是我喝过的……”
白若茵适时提醒。
“噗！”
顾衍捂着嘴，连咳了好几声。
这才看到奶茶盖上面残留的浅浅口红印。
“你干嘛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啊，算了，你想喝就喝吧，我也只喝了一口。”
白若茵虽然对顾衍拉长个驴脸的行为有些不太满意。
但总体来说，她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
小豆丁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主动将自己的那份鸡腿贡献出来。
举到顾衍面前献宝似的说道：
“哥哥，球球的鸡腿给你吃。”
说实话。
顾衍也饿。
他从市中心喝完酒回来。
肚子里空空落落的。
直到现在，一口晚饭还没吃。
球球手中的窑鸡腿，色泽金黄，肉质嫩滑，顺鸡皮往下直淌汁水。
一看就很好吃。
顾衍的嘴里不断开始分泌口水。
凸起的喉结不易察觉的上下翻滚了一下。
有句老话说的好。
兵熊熊一个。
将熊熊一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就顾衍这么个大吃货，带出来的俩小吃货，能好的到哪去。
好的不学。
倒是把他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道的这么个缺点，学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小豆丁和大丫都在眼巴巴看着他。
顾衍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本来俩孩子平常就过得不怎么样。
一天三顿见不到多少荤腥。
即便半夜吃东西这个习惯不太好。
但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因为他也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唤。
顾衍摸着小豆丁的脑袋笑着说道：
“我不爱吃鸡腿，球球你吃吧，多吃点，哧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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