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漱口之后，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小满，锅里的鱼还没熟透，你去开火把它再煮五分钟，就可以盛出来吃饭了。”赵雅萍对小满说道。
小满应了一声，来到厨房。幸好只是要她开火再煮几分钟。她原来没有正经做过饭，偶尔煮过面条、饺子，做过蛋炒饭。不要说她，就是母亲赵雅萍原来在家也做得不多。家里的厨房基本上是父亲苏建新承包。
自从父亲接到去国外援建的消息开始，赵雅萍才开始在苏建新的培训下上岗。
赵雅萍是小学音乐老师，平时工作轻松，但一直在苏建新的爱护下，四十来岁的人了，日子过得简单、纯粹。老公宠爱顾家，女儿孝顺听话，她的日子过得幸福而美满。
她基本上不进厨房，业务看看书，弹弹琴，偶尔和闺蜜一起出去参加一些文艺活动。
自从知道苏建新要出国工作，她暗地里哭了好几次，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一来，是工作需要，二来，收入也很可观，她没有理由阻止，只能选择自己坚强。
所以，这几个月以来，都是她做饭居多。自从一个月前苏建新出国工作，她算是正式接管了厨房。幸好女儿只有周末回来，平时她一个人在家吃得比较简单。
小满将鱼端上桌，盛好饭，招呼坐在沙发上的赵雅萍：“妈，吃饭了。”
“你先吃，我没胃口。”
“妈，这可不行啊，要不咱到医院看看？”
赵雅萍听到医院二字，太阳穴跳了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小满道：“我没事。你吃了饭赶紧去学校吧。”
“妈，我们反正没什么课，我明天上午去学校也可以。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父亲不在家，她得把妈妈照顾好。
“我真没事。你去学校吧。不是要准备考研吗？好好学习，不用担心我。对了，你实习的单位落实了吗？”
“还没呢。我还没选好。我想如果为了考研，我可能不会找单位。”
“也好，全力以赴。当年高考出了意外考砸了，这次考研就努把力，争取考个好学校。”赵雅萍深知女儿一直心里有一根刺。
“嗯。我想考h大。”
“985？会不会目标有点高？现在考研太卷了，又不像高考，可以报很多学校。咱们是不是还是稳当点？”
“我们文科生学校层次很重要。我想逼自己一把。”
“行，只要你自己有这个信心，妈妈都支持你。家里你什么都不用管，努力备考就行。对了，钱够用吗？”
“够用。”
“那赶紧吃饭吧，吃了饭去学校，安心学习。”小满一直觉得在学校图书馆学习比较有氛围。
小满吃了饭去学校，赵雅萍又起身给她装了一袋水果，要她带去学校。
女儿走之后，赵雅萍随即出了门。她来到小区门口的药房，买了一盒验孕试纸。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刚才突然到恶心，像极了多年前怀小满时的情形。难不成，怀孕了？
她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毕竟，她已经快47了，奔五的人，如果怀孕了，是不是笑话先放一边，自己身体能吃得消？还有，女儿都二十一了，她能接受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现在丈夫出国了，才出去一个多月，调回来不现实。如此种种，她都不适合再养孩子。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就像小满说的是受了凉。
然而，验孕棒上两条显赫的红线让她心脏“突突突”地跳。
她跑到卧室躺在床上平复了很久的心情。虽然只是自己测的，没到医院确认，但她知道，现在试纸的准备率极高。加上自己算了一下丈夫苏建新离家的日子，她确实有四十天没来大姨妈了。她的大姨妈一直有推迟的毛病，所以，这次推迟超过一周，她也并没太在意。
她爬起来给苏建新打电话。
“老公，忙吗？”
“刚从工地回来。你还好吗？一个人在家？这个点，小满去学校了吧？”
“对。小满吃了晚饭才走的。”
“你现在厨艺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小满没向我吐槽你的厨艺了。”
“还行吧。或者说小满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挑。”
“也是。要不，咱们小满各方面都不错。不过，她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我觉得你可以锻炼锻炼她？让她学着做饭，多掌握点技能总不会错。”
“看她自己吧。不强求。我不是也不能干，但是遇到你，这些年，不是也过得挺好的？”
“嘿嘿，那是。”苏建新宠妻是出了名的。“你怎么了？感觉说话有气无力的？”苏建新感觉到了赵雅萍的不对劲。
赵雅萍一听丈夫这么问她，顿感委屈：“我有四十天没来大姨妈了！你恐怕老来得子了。”
“啊？你原来一直有推迟的习惯，这把年纪了，不至于吧？”苏建新不以为意，要怀不早怀上了。
“我刚才已经测过了，两条杠！怎么办？就是你，走的时候不注意……”苏建新出国前夕，虽然老夫老妻，也不免温存一番。
苏建新头上冒汗。
妻子一直以来在家里就一直是被照顾的对象，现在这么年纪怀孕，自己又远在国外。刚到这边不久，回去是不可能的。怎么办？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像当年，当妻子告诉他怀孕了的时候，初为人父的他抱着妻子原地打了好几个圈。
“雅萍，不是我逃避责任，只是如今咱们家这个现实情况，这个事，恐怕得从长计议。”苏建新在电话那头缓缓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急啊。”
“小满知道了吗？”
“没有。我不敢和她说。我也是刚才自己测了一下，还没到医院确认。我怕小满心里波动大。你知道吗？何梦妮早两年怀了二胎的时候，她们家读高中的孩子闹着不上学，要离家出走，为了让女儿安心学习，她最终选择了不要二胎。”
“是啊，小满都这么大了，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加上我又在国外，你年纪也不小了，高龄产妇，我也不放心，只是……”苏建新列举种种不利因素，但毕竟是一个生命啊。
“可是，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我刚才想了好久。左右为难。”赵雅萍带着哭腔。她感觉到了丈夫的举棋不定。丈夫没有直接否决，说明内心也是挣扎的。
“雅萍，要不咱先到医院检查一下？首先，确认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试纸有时候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第二，如果是真的怀上了，咱顺便检查一下身体，听医生的，看你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第三，看孩子是否健康。这样，咱才好做决定。虽然现在鼓励生二胎，可是咱毕竟年纪摆在这了。”苏建新是理智的。无论如何，妻子的身体是第一位的。
赵雅萍虽然这些年以来在丈夫面前比较娇气，但她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苏建新的考量是对的。
她在电话里听到有同事在叫苏建新，她对苏建新说：“你先安心工作吧。我明天到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明天去医院，要不就去你姐姐的医院？有她在，我放心一点。”苏建新叮嘱道。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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