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站在下面,听着皇后的癫疯之言,心底颇感触,“奴才伺候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不止一次听皇后说,只要能跟在皇上身边,哪怕做个无名无分的妃子也甘之如饴。”
当年先皇后死后,四妃为了争夺皇后之位,是斗的你死我活,唯独皇后表现的大方宽厚,皇上问及她想不想做皇后时,她一脸的贤良淑德,天真活泼的道,“皇上,后宫里哪个妃子不想做皇后,臣妾也想,可是若是让臣妾在得到皇上的宠爱和皇后之位中选一个,臣妾宁愿要皇后的宠爱,每日陪着皇上游园赏花,红袖添香,可比整日打理后宫有趣的多,臣妾知道姑母想立臣妾为后,让皇上为难了,臣妾会说服姑母,后位该有德者居之。”
皇上一时感慨,加上太后施压,皇上才会立了她为皇后,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皇后还妒忌着先皇后,哪有半分贤良淑德?
徐公公的坦白之言,让皇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若是真宠爱我,我做个小妃子又如何?!在后宫,没有足够的地位,就会被踩在脚底下!”
徐公公轻笑一声,把后宫妃子踩在脚底下的一直是皇后你,不过最近几个月受了些委屈,竟然不思悔改,反而更加的喜欢权利了。
后宫中,什么都是虚的,唯有权利最真实,其次便是皇上的宠爱。有了的皇上的宠爱,有时候便有了一切,有时候却是一把横亘在头顶上的刀。
这么多年。皇上宠爱谁,不管开始如何的风光,最后都会倒霉,不是进了冷宫,就是香消玉殒。
一个原本多情的皇上,最后硬生生的被后宫的血腥残忍磨的无情了,只有无情才不会心痛。
徐公公身后站着好些丫鬟婆子。有这些人做证,皇后无需签字画押。
离开锦华宫。徐公公去了寿安宫。
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见到太后了,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行将朽木的老太太穿着凤袍装太后。
太后五十多岁。一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才三十几岁的模样,但是今日的太后,别说五十,就是六十岁说出去都有人信。
原本黑如绸缎的墨发已经白了一半,黑白掺杂,倒是梳的齐整,还是太后最爱的那套头饰,光芒璀璨。却也遮不住她眼角的皱纹和眉间的阴翳之色。
看到太后,徐公公想到了一种动物,乌鸦。
那是一种对死亡的预知。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恐怖。
徐公公领着小公公给太后行礼,“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的眼角的笑讥讽十足,“皇上身边的红人,明知道哀家大势已去,还对哀家如此恭敬,难怪你数十年圣宠不衰。”
徐公公微微一笑。后宫这地方很特殊,它与前朝息息相关。前朝不倒,在后宫迟早有起复的机会,谁知道今日的阶下囚,不是明日的殿上花,落井下石,逞口舌之快,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徐公公笑道,“奴才能数十年蒙圣上不弃,圣宠不衰,是因为奴才对皇上数十年如一日的忠心耿耿,奴才也爱钱财,但从不做危害朝廷和皇上的事。”
徐公公说的很坦然,背脊挺直,丝毫不怕这番话传到皇上耳里,“这么多年,皇上对太后也是恭敬有加,把太后当成亲娘那样看待,是太后舍不下相王,才母子离了心,若是相王本分做自己的亲王,对皇上忠心,如今您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相王也不会沦为阶下囚。”
太后长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湿润,她早没有了回头路,“相王如今可好?”
太后被软禁了,身边的宫人被罚的罚,杀的杀,仅留下几个伺候,只要出了寿安宫就有人监视。
徐公公回道,“相王父子如今关在死牢,十日后西街菜市口问斩。”
太后交叠的双手猛然握紧,双眼迸发出杀意来,“庆阳侯府呢?!”
徐公公很无奈,“太后,您身在皇家大半辈子,对于谋逆,皇家的手段是一脉相传的,无一例外。”
太后身上的恨意弥漫,徐公公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恨什么,“皇后方才招认了杀害先皇后的事,并供出太后您。”
太后掀开眼帘,冷笑一声,“供出哀家的是皇后还是那嬷嬷?哀家打了一辈子的雁,最后竟然被一只雁给啄了眼睛,好个越郡王妃,三眼两语就让皇后失了镇定,自乱阵脚,不然何至于会落到今日地步!”
徐公公没有接话,越郡王的手段无需他的评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生平不做亏心事,夜班敲门也不惊。
徐公公退了出去,三位御史就站在屏风处,对于太后杀害先皇后一事,太后没有否认,加上皇后的供词,就等于是默认了。
蓄意杀害皇后和亲王,此等无德之人,如何母仪天下?
如今越郡王权势正旺,他们以前没少得罪他,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利用,好博得越郡王的好感。
三位御史联名上奏,奏请皇上废除皇后,摘掉太后的头衔。
在证据确凿之下,皇上准奏了。
皇后被废之后,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冷宫。
太后其实也好不了多少,只不过依然还住在寿安宫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尊贵。
不过在相王处决的前一天,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太后自尽于寿安宫内。
与相王谋逆一案相关的大臣,受牵连的亲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连荣华公主都被贬成了平民,四皇子虽然没有参与谋逆,可是受到皇后的牵连,皇上把他贬去守皇陵了。
这一场相王谋逆案,整整一个月才平息。
而此时,知晚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尘儿思儿也都一岁大了,已经会蹒跚的走路了。
这不,站在小榻边,用手摸着知晚的肚子,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软嚅道,“弟弟!”
姚妈妈和郑妈妈是笑的合不拢嘴,小王爷不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比小郡主快一些,一个月前就会喊娘了,她们就问知晚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小王爷就说了弟弟。
小孩子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很灵的。
姚妈妈想着边关传来的捷报,忍不住道,“郡王妃生小王爷和小郡主的时候,郡王爷就不在身边,与两个孩子不怎么亲,如今郡王妃都七个多月的身子,等他回来,估计孩子已经出世了。”
郑妈妈笑道,“那也不怪郡王爷,那会儿郡王妃怀了身子,郡王爷不知道呢,要是知道,肯定一早就娶回来了,如今边关已经传来求和的消息,到时候边关和睦,再无战事,郡王妃生第三胎的时候,郡王爷铁定日日陪在身边。”
听到第三胎,知晚的脸都皱了起来,生孩子不是一般的辛苦,吃不安睡不好,小性子来了还会踹她两脚找找存在感,她可不想生了。
可是要是叶归越真的做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哪怕这个儿子铁定做皇帝,那也不行,总要有个左膀右臂。
乞求这一胎是个男孩,最好是双胞胎……
正求着,外面金盏迈步进来,脸上挂着笑意,“郡王妃,卉和郡主刚刚查出了喜脉,已有月余的身孕。”
知晚听得一喜,这些日子卉和郡主经常来寻她玩,聊天解闷,感情还算深厚,听到这个消息,知晚也替她高兴。
郑妈妈想到那日小王爷在卉和郡主衣裳撒尿的事,当即笑道,“郡主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孩。”
姚妈妈笑着抱起尘儿,“要是卉和郡主真生了儿子,可得好好谢谢咱们小王爷呢,咱们也学郡王妃,到时候谁来,咱们尿上一泡,收她千金。”
知晚满脸黑线,人家生儿子求的都是送子观音好么!
不过卉和郡主怀了身子大喜,得好好送份贺礼才是,吃的知晚就不送了,临墨轩和王府分开,知晚思来想去,给卉和郡主送了在水一方三千两的购买劵。
礼物太重了,卉和郡主竟然得了空还来道谢,知晚嗔了她道,“你怀了身子,我本该亲自去道贺的,只是身子重了,怕走路,你喜欢什么自己买,也省的我再费脑子去想。”
卉和郡主这才收下,不过却给尘儿思儿一人送了一个长命锁。
卉和郡主望着知晚,“小王爷小郡主的周岁生辰王妃要大办,你怎么不办?周岁抓阄是传统。”
知晚瞅着自己的肚子,圆鼓鼓的,“我现在这样根本就站不久,到时候来一群宾客,我又不好不招待,索性就不大办了,至于抓阄,到时候把东西就丢那儿,让两个孩子自己抓着玩也就是了。”
卉和郡主看着那四方小榻,知晚这屋子,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儿了,可以脱了鞋在里面玩,看书,抚琴都行。
因为喜欢,她回去让人照着打了一个,就是那次和相公在上面……就有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卉和郡主的脸都是红的,像极了绚丽的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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