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一过，沈秋在研究所就看到了唐伯伯撤职的新闻。
百姓们很惊讶，高层有些人也很震撼。
主打一个突然。
紧跟着，二月底开学，东城王家也悄悄退出了舞台。
为此，她还走了一会神，想到高绢和她说，王志和正在向上级申请辞职，然后就被齐霖逮到，一顿臭骂。
齐霖说：“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能操心的吗？有那个时间想有的没的，还不如把报告给我写漂亮点。”
说完骂所有人。
“这都多久了，一个单向细胞分裂，还没有搞明白，你们全都是吃干饭的吗？”
“还有重组率，我不需要你们告诉我重组率有多高，我要知道重组后，序列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齐霖黑着脸骂了接近半个小时，沈秋连大气都不敢喘。
做为重生人士，她比谁都清楚，这个感冒在若干年后都没研发出疫苗，那齐霖又是怎么敢想的。
但好在，这半年的努力也不是无用功，已经在针对性治疗和阻断，以及灭杀控制上，取得了非常有力的成果。
对此，沈秋心里是很满意的。
说明大向方始终没有脱离轨道。
但愿明年的这个时候，能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转眼到了三月底四月初，临近初夏，也是转季时节，张涛忽然给她打来电话。
“沈秋，你们的疫苗已经研发出来了吗？”
张涛声音很急，听得她心都嘎嘣了一下。
“没有，怎么了？”
张涛瞬间失望，声音里透着无助和哭腔。
“头儿不让我告诉你。”
“什么不让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生病了？”
两连问，沈秋立马回想上次和周吾通话是什么时候，那还是三月初六，差不多有二十多天没有联系。
她知道他很忙，所以从不许自己胡思乱想。
只是一边安静的等待，一边心无旁骛的参与研发。
哪怕知道结果很渺茫，但人总要亲身体会拼尽全力的去努力吧。
毕竟自古以来就有一句，学会了就是学会了。
上一世她是没资格去学，但这一世有了资格，她又岂能摆烂。
……
“你别支支吾吾，说都说了，快告诉我！”
张涛抽泣了一声：“头儿是生病了，现在情况有些严重，我之前要他休息他不干，已经连续三天高烧不退，目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什么？
咣的一下！
沈秋脑瓜子嗡嗡作响。
“呼吸机呢，用上了没有？”
“用上了。”
上一世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从新闻上知道个大概，但这一世她参与了研究和全套的治疗，可以说放眼全球，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临时命名为0号的源，破坏力有多凶猛。
它畏冷畏寒，但不畏热，最容易出现在春夏交替。
“你们现在在哪？”
“东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马上要开始F城。”
她倒抽了口气，不敢问为什么在东城，但脑子转得极快，她想，东城至少比在东南亚强啊。
她能赶过去。
“他现在的症状是什么？我马上来。”
“你来不了，头儿昏迷之前，已经向上级提交了报告，最多一个小时，这里就只能进，不能出了。”
“我知道，我不就是进来吗。”
刚好赵墨就在她不远处，反手朝赵墨要了手机，一边耳朵一个，联系上了高绢。
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说，我要去东城。
马上！
高绢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便说立马开车过来。
赵墨看她神情慌乱，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沈秋把通话记录一删，拨腿就走。
她没时间和赵墨解释，她只知道，自己要赶紧去东城。
张涛方寸大乱，足以说明周吾病得很严重了，她不想变成真的“未亡人”。
……
很快，高绢在学校门口接上她，郑凯也在。
她没有放下电话，而是仔细听张涛说症状。
她要知道从感染到现在，每一天的详细变化。
“能调用专机吗？”
高绢摇头：“头儿让F城了，这次的情况比东南亚更严重，王家在东城投放了0。”
她吸气：“为什么？”
“因为头儿拿到了王家的证据，他们狗急跳墙拿整个东城进行威胁，现在已经无法转圜，头儿的意思是，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着急。”
沈秋头晕目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刚才听张涛说完，他是0，对吧？”
高绢沉默不语，具体细节，她没法说，但沈秋自己猜出来，就不算她违反规定。
“我现在一定要去东城。”
虽然没有疫苗，但她有治疗0号的成熟经验。
高绢捏拳，她很担心，不准郑凯发车，还想再劝一劝。
但沈秋一脸没得商量。
“0号不同于其它，它来势很凶，致病率高达百分之九，我知道上面一定会很重视，并会不惜一切的去采取治疗，但凭心而论，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它？”
齐霖的团队一直是在第一线的，她做为团队里的一员，确确实实没人比她更了解。
但张涛知道。
他去年跟周吾在东南亚，统计了多少名单，所以在观望了接近一个星期后，张涛崩不住了呀。
他害怕……
害怕周吾会和东南亚的0号一样。
高绢咬了咬后槽牙，最后看向郑凯。
……
“把车给我，你下车。”
郑凯握紧方向盘用力摇头。
“我不，我要去一起去，别想把我丢下。”
“你去干什么？你又不是学医的，你能帮什么忙。”
“谁说的，统筹运送物资，还有别的，我都能帮上忙！”
高绢黑了脸：“这些用不上你。”
她解开郑凯的安全带。
“别耽误时间了，东城有的是人做这些，但我和秋过去了，燕京这边的事还需要你，至少得留个人保持公司的正常运作。”
郑凯急得不行，别看他级别不到，有些东西没有高绢知道的详细，但他是个战士，战士的理念，就不是呆在大后方享安逸。
“绢姐，让我去吧，你一个人也开不了那么远的长途。”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命令，赶紧下车。”
不就是二十几个小时的路么，高绢知道没问题。
沈秋看他俩吵起来，直截了当。
“如果不是需要绢姐帮我调度，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不到万不得已，周吾不会向上申请。
东城现在的情况，恐怕比东南亚还要严重很多。
既然做了决定，高绢就不想浪费时间，索性下车绕到郑凯这边，把人拽了下来。
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告诉沈秋。
“你放心不下他，我又何尝不是。”
沈秋吸气：“折苍也在？”
“在，他也是0号。”
沈秋心都要裂开了，0号最危险，它携带了0所有的攻击性和破坏性，就像高浓缩。
然后在这半年的研究记录里，但凡是感染了0号的小白鼠，制病率都高达百分之九，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一，都是不可治愈，一定会有各种机能被破坏的后遗症。
刹那间，她急得眼泪都要夺眶而出。
……
“那就走，咱俩换着开。”沈秋红着眼。
高绢点头，无视用力拍打车门的郑凯，一脚油门便往东城。
不到片刻，蒋芬打来电话。
“宝，你在哪？”
“妈，我都知道了，上个周末您带狗剩子来接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芬心神大乱：“你回来，上面已经让老齐去了。”
“那老师去了，我就更应该去啊，我和老师是一个团队的。”
她要是被踢出去了，以后还怎么面对齐霖还有包倩等人。
蒋芬哆嗦了一下，她就知道劝不住的。
“我让你爸安排专机，你告诉高绢，让她去指定机场。”
沈秋眼泪欻的掉了下来。
“妈，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能和您，还有爸，成为一家人。”
“我知道，我也很高兴，妈不想阻止你，答应给你安排就给你安排，你要相信妈。”
沈秋悬着的心，立马落下。
她看向高绢：“去机场。”
蒋芬握着电话，头扭向另一边，忍不住颤抖的说她：“你怎么能怀疑妈呢？等你平安回来，咱娘俩指定是要好好唠一唠的。”
沈秋捏着电话说对不起，她不是怀疑，她是肯定。
妈是医生，身居高位的，敏锐度只会比她高，不会比她少。
如此危险，又怎么可能，不试图阻止一下。
所以，她才选择了打亲情牌呀。
好在，蒋芬选择了尊重她的决定。
“妈，再帮我一个忙，帮我和学校请个假，还有老师那边，也打声招呼吧，我不想掉队。”
蒋芬擦了下眼泪：“知道了，其实一开始老齐是要通知你的，但我和你爸没同意，事到如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身为医者，去往前线，本就责无旁贷。
她就说嘛，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团队里的一员，齐霖怎么可能不叫上她。
更何况正在受苦的，还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
哪怕她能做的只是尽绵薄之力，也没理由呆在安稳的大后方。
就齐霖那个性格，知道爸和妈不同意，还瞒了她，指不定有多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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