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县，中医院。
付英每天两点一线的照顾生病的爹。
付英爹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三弟的突然不幸遭遇拿掉了他的精气神，正如他向神明许愿那样，三弟好了，他舍弃了自己一半的寿命。
医院走廊，付英最讨厌这个味道，生理性的难受。
“吱！”门开了，付英轻声探头进来。
付英爹深深叹了一口气睁眼开口问：“你给招娣打电话没有？你弟还挺好吧？”
付英怀里捧着饭点点头，她已经习惯了爹对三弟的宠爱，尽管这样还会有小小的失落感。
付英摇头不禁嘲笑自己一把年纪还争这个，不如就像小娟子说的那样堂前尽孝吧。
“好！那就行，现在谁看着他呢？”付英爹松了口气。
“招娣和杨飞！”付英默默低头开始盛饭菜。
“那你让王彬给回去搭把手，招娣一个人怕是不行！”爹提议。
“王彬去进年画了！”付英盛了饭过来把爹扶起来，付英爹哼哼唧唧的坐起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啥饭？”
“你昨天不是说想要吃牛肉馅饺子，我这刚给你包好的！”付英的手指缝还沾着面痂，她尽量伺候。
爹一口吞了一个，吧唧着嘴，嘴角边口水直流。
“慢点！”付英伸手给他擦拭嘴角的汤汁。
“哎呀，别擦了，穷讲究！”付英爹一脸不耐烦。
付英看他这样子有些不高兴，但是考虑到他一把手那只还输着液索性也不计较了，继续喂。
付英爹一边吃着一边伸手盘算。
“爹想好了，等你们卖了年画借给爹五千块，这次你弟也好了，爹准备好好养一群羊给天龙攒钱娶媳妇！咱们家以后肯定不能差！”
付英气笑了：“三弟不是有六万块赔偿吗？”
付英爹不爱听扭头皱眉：“那不是让招娣用了吗？”
“那你跟招娣要啊？我哪里有钱借给你！”付英有些不高兴。真是吃着喝着还惦记着拿走。
“啧，王彬不是去进画了吗？等几天不就有钱了？你先给我拿来应应急还不行？以后还你！”
付英爹翘着二郎腿。
一听这话，付英手眉头紧皱，她驴脾气又来了：“什么叫我给你应应急？你咋不给我应应急？小娟子上大学没钱，你们一个两个哪个开口说支援我一点，哪怕几百？一个个悄咪咪的装聋作哑。
害的小昭都不念书赚钱，要不是我过去猪油扪心一直往家里拿钱填窟窿，我也不至于被逼成这样！”
付英声音哽咽翻旧账。
付英爹见她这样有些失望，不高兴嘟囔：“我也没看你给家里拿过啥钱！你是光自己过好谁也不管！不配当老大。”
“啪！”付英彻底疯魔了，她重重放下碗筷起身叫嚣：“”你现在来县城输液还是我出钱呢，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挖苦上我？我欠你的了？
都是你生的，三弟往死打你你都一心向着人家，我们姐妹几个对你掏心挖肺你也看不见！说到底你也是没良心！“
付英一股脑咆哮。
“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我多余生你！”付英爹生气了！扭身过去不理付英，输液瓶子被拽的“哗啦啦”响。
“哪个想管你，爱死爱活，我以后要是再管你，我活活被雷劈死！”付英咬牙切齿摔门而去。
爷俩个彻底决裂。
付英走后，付英爹扭过来伸手把碗里的饺子一个个吃了。手指头在裤子上抹了抹，两条油印子。他不由得叹息，“养闺女有啥用？”
付英插兜出来，心口窝火堵的上不来气。
她泪洒两边踉踉跄跄往前走。
“嘶！”付英感觉胃疼的厉害。
她弯着腰等着阵痛过去，自己咬牙坚持往药店走。
她想着应该是前段时间在山上迎风吃饭把老毛病给勾起来了。这一生气更严重了。
付英心情不好就控制不住心头的恶魔，往事一串一串的出来，折磨的她脑子发紧。
满脑子都是鄙夷的嘲笑声，男女老少都指责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她所有的付出都被磨灭，既然这样，付英掏出手机拨通三妹电话。
“你咋样了？”付英开口问
“能下地了！”
“你二姐呢？”付英语气生硬。
“回去了！咋啦？爹出啥事了？”三妹有些着急。
“他没啥事他好的很，今天跟我吵架了。”
“为啥？”
“让我借钱给他呢，说是要给天龙养羊攒钱娶媳妇！”付英把整个过程说清楚：“你让你二姐回来伺候他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三妹长叹一口气：“行吧，你先休息我跟我二姐商量一下！”
“好！”付英挂了电话，她窝在屋里抽烟。
“叮铃铃！”手机刚挂又来。
“咋啦？”付英不高兴的问，。
“我回来了，你过来跟帮一下忙吧，卸货！”王彬开口。
付英不悦：“咋回事呢？不是都给送到家吗？你这又让我过去？大冷天的！”
“啧，人家不是送不了吗？”王彬提前下车了，帮着别的女人送了货，剩下自己的没法回来了。
“你自己看的弄吧，我今天胃疼！”付英生气的挂了电话。
“完蛋玩意！”王彬对着手机骂骂咧咧，他不得已自己忙乎。
王彬简直不敢相信付英不来帮忙，他无奈跟侄儿家借了三轮车自己往回来。
“哐当！”大铁门在冬天更加的响亮清脆，王彬回来了。
他耳朵冻的通红，人也有些疲累。胡子拉碴显得苍老。
付英起身，胃药缓解了疼痛，只是心情不好。
王彬没卸货，冲了冲鼻子进屋暖手。
付英表情凝重问：“平时不都是送到家的，怎么就今年不送了，你弄的这么多货？”
王彬沉了脸回答：“我和一个女人共同进了几种货，我们分一下！所以提前下车了！”
付英冷哼：“我就说呢，不可能不送的呀，肯定又是女人绊住了腿，狗改不了吃屎！”
王彬吹胡子瞪眼：“那么多的货我自己拿不了，跟别人一起拿，种类多点不是更好点！”
付英不再继续，王彬这里永远都是无理狡辩三分。
王彬看付英脸色不好，旁边还有没抽完的烟：“你这是咋啦？
“难受，三弟醒了，爹一激动晕倒了，招娣把他送县城来看病。
今天老头子又跟我说要借钱，我一生气跟他吵架了！”付英起身给王彬煮饺子。
“三弟醒了？哎呦喂，这货命真大啊？啧！我都佩服他了！”王彬脸上肌肉抽抽。
三弟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同样是人，人家的零件都是不锈钢的配置。
杠杠抗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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