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好了，先吃饭。”
“小林第一次到我们家做客，总不能让人家把酸菜吃饱了。”
就在此时，何翠花的饭菜也做好了。
赶山人的家里吃喝要比普通社员家庭强不少。
一碟盐巴花生米，一盘酸菜土豆片。
还有一盘野菜，最后是重头戏红烧肉。
看肉的成色不像是野猪肉，应该是哪里搞的票在供销社买的家猪，闻起来就比野猪肉要香不少。
“婶子，一起。”
等何翠花盛了几碗素面条，林阳连忙让女主人上炕。
“老庞，我家男人说的那个老牛是不是叫牛志轩。”
“是他。”
听庞彪应了一声，何翠花才主动给林阳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碗里：“要是我记得不错，牛志轩应该是咱们县里商业局的吧？”
“彪哥，没想到咱们拜把子的大哥还是商业局的一把手？”
林阳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没见过面的拜把子大哥竟然老头这么大。
70年代的商业局可是香饽饽单位，比国营厂子强太多了，属于是体制内。
商业局分三级，市商业局，县商业局，最后是街道处或者是区级的商业科。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商业局主管范围涵盖了生活物资的调配，国营企业运营，物价管控，市场监管等等。
供销社的猪肉多少钱一斤，票证的严格把关发放，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这都是商业局的业务范围。
商业局下属的单位很多，包括国营的百货公司，副食品公司，饮食服务公司，五金交电公司等等。
王建国上班的国营商店就是忠县商业局主管的。
“不是一把手。”
庞彪端着碗吃得倍香，抽空说道：“老牛是业务管理科科长，要是不出意外到了下半年应该能当了二把手。”
看庞彪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林阳突然间就来了兴趣：“彪哥你跟我说说呗，你咋认识这一号人物的，按理说咱们公社和人家商业局也八竿子打不着啊，都不是一个系统的。”
“老庞可是咱们公社的传奇人物。”
“七八年前还到煤窑背过煤的，那时候正是动荡的年代，那个牛志轩也被下放到煤窑背煤。老庞算是当时他们那个挖煤小队的小队长，煤矿塌方的时候把牛志轩从里面挖了出来，救了一命，两人就拜了把子。”
“前些年牛志轩兜兜转转回了城里，家里有县政府上班的，就把他安排到了商业局。”
霍钢铁说着，还不忘用胳膊肘捣了捣庞彪的肩膀：“老庞你别闷着光吃饭啊，给小阳说说你当年的传奇故事呗。”
“苦日子有啥可回忆的。”
庞彪吃了一大碗饭，端着酒杯和林阳一碰：“总之过些日子我去找他一趟，咱们约着在国营饭店吃个饭，顺便介绍你给老牛认识。老牛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咱们问问你说的赶山的那事儿，看看商业局那边是个啥政策，要是行，咱们就干。”
“彪哥，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期待的。”
“那咱们过两天进趟山，先把药材厂预定老虎的这事儿给搞定了，咱们抽空去商业局找牛哥吃个饭。”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林阳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除了预订山货赶山这营生，他顺道可以问问收皮子的营生。
83年之前还是人民公社制度，商业局的地位可不低。
要是牛志轩能当上县里商业局的二把手，以后搞点皮货和野味的买卖营生，也算是朝中有人了。
第一次到霍钢铁家里吃饭，林阳求稳，喝了二两就借口撤了。
骑着自行车，风一吹。
酒没有53度，风有，整个人连带着自行车蛇形走位，勉强才到了家。
进门。
林阳把自行车往墙角一放，进了厢房倒头就睡。
“老二，你快醒醒，你妹妹出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间耳边就传来了张桂英着急的声音。
“小花咋了？”
林阳猛地坐起身，外面的日头西斜，正好通过厢房的窗户撒了进来，照得炕上金灿灿的。
“你赵祥叔儿刚从公社回来，说看到小花去了公社卫生院，脸都花了。”
“这孩子大早上的神神秘秘地要出门，一天没回来，我感觉就要出事儿！”
“这丫头咋就这么不省心呢！”
张桂英越说越着急，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娘，你先别着急，我们去卫生院看看。”
听到林小花的脸都破了，林阳心头也是一紧，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林小花的前夫那狗日的干的。
娘俩迅速出门，骑着自行车直奔公社的方向。
林阳骑得飞快。
还没到公社的岔路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姑娘推着独轮车从路口下来，推着沉甸甸的车往前走。
上面是什么东西，因为隔得远看不清。
不过看着应该是有不少东西，挺重的，独轮车都在左右的晃动。
“老二，是小花，是小花！”
张桂英用手挡着夕阳的余晖，终于看清楚了迎面推着车来的正是林小花：“小花！”
几百米外的林小花。
听到张桂英的声音，抬头一看，添了把力气，独轮车都快了几分：“娘，二哥，你们咋来了？”
此时的林阳骑着自行车已经奔了过去。
双方在一个桥头碰头，林阳和张桂英跳下车。
看着林小花脸上蹭破的皮，灰头土脸的，张桂英的心瞬间揪了一下：“你这丫头这是咋搞的？你赵祥叔说你被人打了去了卫生院，你怎么还跟人打架了，你看看这脸，留了疤咋整？”
“娘，没事，大夫说不留疤。”
林小花不以为然地笑道。
而此时。
林阳抬手掀开了独轮车上的破布，眼睛一怔：“老三，这些都是你搞的？”
看着这一摞的皮子，羊皮，兔皮，还有一张牛皮。
林阳的第一反应就是：老三应该是收皮子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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