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竹架正中时,姬云帆在溪边凿着捡来的鹅卵石,锤子敲在凿子上的轻响,像给午后的风打着节拍。阿月蹲在旁边洗着新采的艾草,水纹晃得她发间的银饰叮咚响。“这石头要刻些什么?”她探过头看,见他正往石面上凿着浅浅的纹路。姬云帆扬起锤子,落下去时却收了力,“刻朵枣花,等它明年开了,就照着这模样长”(溪水漫过他的草鞋,带着些微凉的气,鹅卵石上的纹路渐渐清晰,像藏了个春天的秘密)。
药房里,沙海域主正将晒好的薄荷收进木盒,玄冰域主端来刚晾好的蜂蜜水,“这几日孩子们贪凉,泡些薄荷水防着”。他说着拿起片薄荷放进水里,青绿的叶片在琥珀色的水里打着转,清苦的香气混着蜜甜漫开来。沙海域主盖好木盒,笑道:“还是你细心,去年他们吃多了山楂,酸得夜里哭,也是你熬了蜜水才好”(窗台上的陈皮还在晒着,褐色的果皮透着温润的光,像在静静听着这絮絮叨叨的暖意)。
谷场边的石磨旁,玄黄域主正教稍大的孩子推磨,磨杆压得孩子身子微微前倾,小脸憋得通红,却咬着牙不肯松手。最小的那个蹲在石凳上,举着颗野山楂喊:“哥哥加油!给你酸的!”玄黄域主伸手扶了把磨杆,笑声混着石磨的吱呀声:“慢些走,磨盘也怕疼呢”(新米的白浆顺着磨缝流下来,滴在石槽里,像串碎银子,孩子们的脚步声忽快忽慢,倒像在给磨盘唱支不成调的歌)。
篱笆边,灵木域主发现昨日撒的花籽发了芽,细细的绿茎顶着两瓣豆瓣,怯生生地立在石缝里。青岚域主提着水壶来,见了便放轻了动作,“这小家伙倒急,不等着春天就来了”。他小心地往石缝里浇了点水,水珠沾在豆瓣上,亮晶晶的像两颗小眼睛。灵木域主摸着枣芽的新叶,“它们是想陪着枣芽一起长呢”(刚飞回来的麻雀落在篱笆上,瞅了瞅新冒的芽,扑棱棱飞走了,像是怕惊扰了这安静的生长)。
傍晚的竹院飘着艾草的香,阿月将晒好的艾草揉碎了,和着糯米粉蒸成青团。石桌上摆着刚出锅的青团,油绿的团子上沾着点芝麻,咬开时艾草的清苦裹着豆沙的甜,在舌尖慢慢化开来。孩子们捧着青团跑,衣角带起的风里都飘着香。姬云帆追在后面,手里拿着布帕:“慢点跑,别噎着”(石桌下的蚂蚁又出动了,围着掉落的豆沙渣转,这次却不急着搬,倒像是在慢慢闻这新添的香气)。
夜深时,竹廊下的灯笼又亮了,姬云帆和阿月并排坐着,看篱笆那边的新苗在夜风里轻轻晃。阿月手里捏着个青团,却没吃,只望着枣芽的方向发呆。“你说,花籽会长成什么样的花?”她忽然问。姬云帆想起青岚域主撒籽时的模样,笑道:“许是黄的,像桂花;许是紫的,像牵牛花,总之会开得热热闹闹的”。阿月把青团递给他,“给你吃,听你说就像看见了似的”(灯笼的光落在青团上,泛着柔和的绿,远处的虫鸣比昨夜更轻了,像怕吵到这对看夜色的人)。
天刚亮,孩子们就发现石磨旁多了个竹编的小推车,车斗里放着个迷你石磨,连磨缝里都嵌着点白米粉。最小的那个推着小推车在谷场跑,车轱辘转得飞快,“我也会磨米啦!”稍大的孩子凑过来看,伸手想摸,却被她拍开:“这是我的磨盘,要等我长到它高呢”。玄黄域主站在廊下看着,捋着胡须笑,“这云帆,连孩子们的心思都编进竹篾里了”(晨露打湿了小推车的竹编,亮晶晶的,像给这小小的玩具镀了层光,谷场的风里,似乎还飘着昨夜青团的香)。
日头爬到竹架西斜时,青岚域主正往陶罐里续新采的桂花,金黄的花瓣落在琥珀色的蜜里,漾起细碎的涟漪。灵木域主蹲在篱笆边,给新冒的花苗搭竹支架,“这蜜存到冬天,冲茶时加一勺,保管暖乎乎的”。青岚域主舀起一勺蜜晃了晃,阳光透过陶罐,把蜜色映在花苗上,“等花开了,摘些和蜜拌在一起,给孩子们当零嘴”(竹架上的丝瓜藤不知何时又长了截,卷须悄悄勾住了陶罐的绳,像是也想尝尝这蜜的甜)。
药房后墙的阴影里,玄冰域主正翻晒着晒干的山楂核,颗颗圆鼓鼓的,泛着暗红的光。沙海域主提着竹篮路过,里面是刚挖的山药,“这核留着做什么?”玄冰域主捡了颗丢进篮里,“明年春天种在枣芽旁边,说不定能长出山楂树,到时候结的果子酸中带甜,孩子们肯定喜欢”。山药的土腥气混着山楂核的微酸,在阴影里漫开,倒有了种踏实的暖(墙根的青苔被竹篮蹭了蹭,簌簌掉了点绿沫,像是在为这新的打算点头)。
竹廊下的石桌上,阿月正用竹针给最小的孩子缝布老虎,针脚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认真。孩子趴在桌边看,手指时不时想去碰布老虎的耳朵,被阿月轻轻拍开,“等缝好了给你,现在碰会扎手”。姬云帆编着竹席,余光瞥见她被针扎了下,指尖冒出个小红点,便放下竹篾走过去,“我来吧”。他接过针线,手指灵活地穿梭,布老虎的眼睛很快就绣好了,黑亮亮的像藏了星光(石桌下的蟋蟀跳出来,停在布老虎的影子旁,振了振翅膀,像是在给这温馨的场面伴奏)。
谷堆旁,稍大的孩子正学着玄黄域主的样子编草绳,草叶在手里滑来滑去,总也编不紧。玄黄域主坐在草席上,慢悠悠地转着草绳,“要顺着草的纹路走,它才肯听话”。孩子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草绳果然紧实了些,便举着跑向最小的那个,“你看,我编的!能捆住你的小葫芦”。最小的那个举着竹编小葫芦跑开,草绳在谷场上拖出道浅痕,像条调皮的绿蛇(谷堆顶上的麻雀啄了颗谷粒,见孩子们跑过,扑棱棱飞到竹架上,歪着头看这热闹的追逐)。
傍晚的炊烟裹着米香飘起来,玄黄域主在灶台前搅着米糊,米浆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泛起细密的白泡。阿月端来切好的蜜枣,丢进锅里几颗,“加些甜,孩子们更爱喝”。蜜枣在米糊里慢慢化开,甜香混着米香漫出厨房,引得孩子们扒着门框看。玄黄域主用木勺舀起一勺试了试,“快好了,去把青瓷碗摆上”(灶台上的陶罐里,去年的陈皮还剩小半罐,褐色的果皮在暮色里透着温润,像在守着这锅暖暖的甜)。
夜深时,竹院里的灯大多熄了,只有药房还亮着点微光。沙海域主在整理药材,玄冰域主坐在桌边写着什么,纸上的字迹被灯光映得格外清晰。“明日把薄荷水装在竹壶里,让孩子们带着去后山”,玄冰域主放下笔,纸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字,有孩子们爱吃的蜜枣数量,还有药材晾晒的时辰。沙海域主把最后一味药归位,“你这记性,比我这药柜还清楚”。灯光从窗缝漏出去,在地上投下窄窄的光带,像给这夜添了条安静的尾巴(药杵靠在石臼边,身上还沾着点芝麻粉,像是白天也偷尝了孩子们的零嘴)。
天刚亮,孩子们就发现竹廊下的竹篮里,多了几个布老虎,有的绣着黑眼睛,有的缀着红绒球,最惹眼的是那个带着草绳尾巴的,正是阿月没缝完的那个。最小的那个抱起带尾巴的布老虎,跑到姬云帆面前,“这个会摇尾巴!”姬云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它还会听你讲故事呢”。孩子便抱着布老虎蹲在枣芽边,嘀嘀咕咕说了起来,枣芽的新叶晃了晃,像是真的在听(晨雾还没散,竹篮上沾着些水汽,把布老虎的颜色衬得更鲜亮了,像刚从梦里捞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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