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住嘴巴！”
“把王家老小也全部绑了！”
“......”
“是！”
众人凶神恶煞扑向王家二十多口人，平日里低三下四的仆从，瞬间变成一尊尊恶神。
王家人除了嘴上骂几句外又敢怎样呢，没几下便被捆成粽子，嘴上还塞上东西。
“不要开枪，俺等已将王家上下捉拿，马上就开门，千万别开枪......”
院里一切早都被房顶上的禁军尽收眼底，随着嘎嘎一声响，垂花门打开了。
禁军和锦衣卫冲了进去，拿着刀枪将王家人等围了起来，内院里跪倒一地。
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伙人绝非某个土皇帝，从便衣人武器优良程度以及先前爆发出的战力来看，到处都充斥着杀气与威风凛凛，任凭土匪还是官差，谁也做不到这等气场。
“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崇祯迈着四方步，在王承恩和红娘子拱卫下跨进院子，身后跟了一大群百姓。
“尔等好大的狗胆，竟敢攻击圣驾，若非未造成过大损伤，尔等还将一干贼首擒拿，今晚此地必然血流成河！”
王承恩出言训斥，气焰甚是嚣张。
“草民有罪......”
“草民有罪，陛下饶命......”
“饶命啊......”
“......”
被打趴了的人即便觉得对方话中有漏洞，又怎敢出言反驳。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好不好，你倒是毫发无损，外院里自家兄弟早已尸横遍野了，你牛你说啥便是啥呗。
“谁是王家家主？”
崇祯瞄了瞄被捆着的人，斜眼问道。
“回陛下，是他，是他！王家二老爷王心善！”
“......”
庄丁指向一个年轻人，那家伙身形单薄，一看就被酒色掏空，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押上来！”
“是......”
崇祯虽一身便服，那副帝王威严却丝毫未减，庄丁们被强大气场压得只能唯唯诺诺。
“朕问你答，说错一句便掌嘴一次，扯开他的布团！”
“臣......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掌嘴！”
“啪啪啪......”
王承恩上前几记耳光，把王心善打得大脑直发懵。
“听说你乃一介秀才，那便算圣人弟子饱读诗书，平日里却作恶多端欺压百姓，你有何资格将读书人身份挂于嘴边！”
“草......草民知罪......”
秀才功名拜见某某官员可自称晚生或生员，按规制王心善能够在帝王面前称臣，可崇祯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朕看你任何嚣张跋扈皆为知法犯法，你王家勾结了哪些官员？朝廷给百姓分得之土地，那些地何时又变成你王家的了！说！”
“草......草民不知啊陛下，此类事务都由家兄在处理，望......望陛下明察！”
“你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还敢说不知，好大的胆子！”
“啪啪啪......”
王承恩很久没打过人了，巴掌劲完全使出浑身解数，王心善这下变成了猪头脸。
“你家一共霸占多少土地？”
“回陛下，三万亩，不，应该有四万亩，不不不，家兄与管家才知晓明细，草民......”
“啪啪啪......”
又是一阵巴掌，王心善口齿含糊不清，心头既在害怕，对于某些事也确实不甚了解。
没关系，那就多享受享受掌嘴带来的酸爽吧。
“自分地于民以来你王家获取多少不义之财？又行贿官吏几何？老实说！”
“陛......陛下，很多，具体几何草民不知啊，家兄才知道啊......”
“大胆！欺朕不成！”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遍整个中院，王心善身下一摊黄水，王家家小和一众庄丁战战兢兢。
崇祯眼神极其轻蔑，地方小恶霸还轮不到他花费过多精力，不管对方就某些事知晓多少，一切本就不重要。
当众打人都是为给乡亲们出口恶气，顺便体现一下他的帝王威仪，差不多就行了。
“李安邦何在！”
“臣在！”
“将一干庄丁拿下，对所有犯人严加审讯，我大明有法可依，犯罪者自当依律处置！”
“臣遵旨！”
投降了又如何，崇祯可不是土匪进村，要玩什么江湖道义。
大明到处都需要劳动力，犯死罪的唯有去见阎王爷，罪不至死者下一步将为社会繁荣继续添砖加瓦，给一口牢饭吃吊着小命就可以了。
“吴英杰何在！”
“臣在！”
“全面接管此地，查封各处库房，物资登记造册，把其余青壮召集起来杀猪宰羊！
另外待外院打扫干净后妇孺孩童方可进入，朕不想让恶霸污血玷污妇幼双眼！”
“臣遵旨！”
不让妇女儿童见到尸体血污，那是避免他们晚上做噩梦。
崇祯不愿再理会小喽啰，径直朝里院走去。
别说，王家从外面看像一座堡垒，里面各院子装潢却极其考究，某些地方很是奢华。
与关山村那些破烂房子相比可谓天壤之别，到处都散发着阵阵土豪气息。
特么穷人穷得叮当响，富人富得流油，关键还要上下其手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大明很多事仍旧任重道远啊。
崇祯一路很不是滋味，当看到大堂里那幅“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对联时，开始了破口大骂：
“王家作恶多端罪无可恕，挂此等对联简直有辱先贤，一群混账东西！”
这副对联上半句出自《庄子》，下半段源自《论语》，为富不仁的恶霸再怎么也如东施效颦，完全就是天大笑话。
“章姑娘！”
“民女在！”
望了望身后，只有王承恩和她跟着，几名锦衣卫都离得远远的。
崇祯浅笑，放低声音，温言道：
“今后凡非正式场合还是叫我公子吧，我觉得从你口中说出来，公子与奴家更好听。”
“民女......奴......奴家遵命。”
红娘子倒是很干脆，假如换成知书达理的女子至少要请罪推脱一番，不过在她这种江湖儿女面前没那么多讲究，这也是崇祯最喜欢的温馨氛围。
被天子这么突然一提，美人的脸都红到了腮帮子，看似很简单一句话，于深陷其中的人来说却就意味深长了，那股浓浓暖意与羞涩感直撞心扉。
“哈哈哈，这些字姑娘都认识否？知晓其涵义吗？”
为缓和红娘子尴尬，崇祯指向对联。
“回公子，奴家认得，也知道涵义！”
“哦？说来听一听。”
红娘子之前只说读过几本书，还真不知她肚里墨水有多少，崇祯来了兴趣。
“回公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比喻胸怀应像大海般容纳无数江河，需包容万物方能成就博大，强调做人要有开阔之胸襟、包容之气度，能接纳不同意见，方不断丰富自身促成大事。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则形容峭壁巍然屹立千丈，因无杂欲牵累而刚直不屈。
人需要减少贪念、物欲或者功利之心，唯有克制私欲，才可保持精神富裕与崇高人格。
王家此副对联宏伟大气，然与所作所为比起来却好似跳梁小丑，实乃讽刺矣！”
“哈哈哈，姑娘侠义心肠背后竟然一副文邹邹，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啊，很好！”
崇祯点头，给了红娘子一个欣赏的笑容。
被自己心仪的男人夸奖，美人心头跟吃了蜜似的。
这些天来面对义妹柳如是时，她常常觉得自惭形秽，别人说的话总是那么高雅且逻辑清晰，差距实在太大了，也不知她这村姑之身能否进得天子法眼，现在天子这么一嘴，给了她不少底气。
听说大明历代嫔妃多出于普通百姓家，红娘子瞬间信心倍增。
“公子谬赞，奴家惭愧！”
“哪里哪里，倘若姑娘再增长一些阅历见识，在我看来必定文武双全！”
“公子，真的吗？”
“那是自然，姑娘天资聪慧敏捷过人，某无比看好！”
“多谢公子，奴家一定努力！”
红娘子开心得像个小姑娘，本就才十九岁的花样年华，那份纯真与烂漫多着呢。
陪着崇祯走了一处处房间，从这个男人口中又获取不少知识。
比如北方与南方建筑差别很大，为何会形成这种局面，其由来及意义在哪里云云，作为北方人听取一番讲解后，如同茅塞顿开。
天子好比一本充满智慧的佳作，一页一页总能带来新视界，这段时日令红娘子感触颇深，她知道这本书必须用心品，细细品。
一直到戌亥时分，晚餐弄好了。
王家厨房和牲口圈里要啥有啥，平日养着几百号人，地方宽敞弄点吃的还不简单。
崇祯也很饿了，大口啃着羊肉喝着肉汤，一副亲民随和。
关山两百多村民个个吃得肚皮滚圆，绝大多数人生平就没有如此酣畅淋漓过。
天子让乡里乡亲吃上肉喝上酒，那份饱腹感与晕乎乎骗不了人，再则与皇帝共同进退，这荣光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半个多时辰后，人们酒足饭饱，崇祯留下数十青壮帮忙看押俘虏，其余人让其回村了。
临走叫乡亲们明日带上背篓箩筐，他要将被王家压榨的粮食通通归还村民。
百姓们欢呼雀跃，不少人喜极而泣，无不对天子感恩戴德。
崇祯总算告别数日以来风餐露宿，沐浴更衣美美睡上一觉。
他也不急着走，这儿吃得好睡得好环境优美，还要等着李邦华那边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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