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山脉变成了一道道起伏的墨绿色褶皱，奔腾的江河缩成了闪闪发光的银色丝线，广袤的森林犹如无边的碧毯，偶尔可见的城池村庄，则像是点缀其间的微小积木。
这种居高临下、瞬息千里的体验，是任何地面交通工具都无法比拟的。
“能飞就是好啊！”田甜不禁再次感叹，声音里满是轻松与愉悦，“完全不用考虑什么山路崎岖、河流阻隔，也不用担心猛兽袭击、天气恶劣，直接两点一线，直线飞过去就好了！省时省力，还能看风景！”她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迎面而来的浩荡长风，心情无比舒畅。
就在这时，申屠星温和的声音从船舱内传来，伴随着清雅的茶香：“合欢宗的位置，距离大祁国比我们要近上不少。依我看，那位袁长老脚程若是不慢，应当会比我们更早抵达。”
田甜闻言，立刻转过身，噔噔噔几步跑进船舱，在申屠星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眼睛亮晶晶的：“那岂不是正好？袁长老先到了，肯定对当地情况更熟悉些，正好可以给我们带路！省得咱们对着那份‘简笔画’地图抓瞎。”
申屠星点头表示同意，顺手又提起小巧的青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中续上清亮的茶汤。
他手指修长，执杯的姿势优雅自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此刻的他，收敛了身为妖皇的凛然霸气，眉宇间透着一种闲适淡泊的书卷气，当真衬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誉。
田甜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爹爹品茶。
看了好一会儿，一个细微的疑问渐渐在她心底冒出头来。
她歪了歪头，忍不住开口问道：“爹爹，我发现您最近……好像特别爱喝茶？之前怎么没太注意到您有这个喜好呀？”
她记忆里，爹爹会饮些醇厚的灵酒，但似乎从未见他如此频繁、如此闲适地独自品饮。
而且这茶具，好像也是近期才换上的这套格外雅致的青瓷？
一个念头闪过：要不……在系统商城里给爹爹淘换点真正的好茶尝尝？
“咳……”申屠星正将茶杯送至唇边，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将茶饮下，才慢悠悠地答道：“对，喝茶好。”
他放下茶杯，目光投向窗外流云，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清心宁神，于修行亦有裨益。”语气平静，理由充分。
然而，只有申屠星自己心里清楚，这“爱上喝茶”的习惯，究竟始于何时，又为何而生。
一切的转变，似乎都源于田甜在妖族领地内大力兴办学校之后。
他这个女儿，似乎对“教育”和“文化”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与热情，不仅亲自编写教材、录制教学影像，更是事无巨细地关心着学校里那些小妖崽子的学业。
身为妖皇，他拥有震慑修真界的强大实力，是无数妖族心中至高无上的皇。
但在“文化”方面……他与绝大多数妖族子民并无本质区别。
在田甜到来并带来系统的知识体系之前，妖族更依赖血脉传承和生存本能，文字、典籍、系统的学问，在妖族中是极其稀缺甚至被部分妖认为“无用”的东西。
他申屠星，堂堂妖皇，本质上，也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
自从田甜开办了学校，妖族领地内开始回荡起朗朗的读书声，通讯玉佩里也多了许多教学视频。
申屠星表面上对此不置可否，维持着妖皇的威严，私下里，却会趁无人时，悄悄点开那些教授基础文字、简单算数、甚至人文地理的文化课视频，像个最普通的学生一样，跟着影像中的“老师”一笔一划地认字，一遍遍地默读。
那些战斗技巧、功法修炼的课程他自然不看，他缺的不是这个。
他缺的，正是这些曾经被他、被整个妖族忽略的“文化”。
原因无他，他内心深处，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甚至有些幼稚的害怕。
他害怕自己这个几乎算是不识字的父亲，会被学识渊博、作为“校长”和“老师”身份，备受尊崇的女儿暗暗嫌弃。
他害怕在女儿谈论某些学问、引用某些典故时，自己只能茫然地听着，插不上话。
他更害怕，女儿努力推动的、那个更有秩序、更有智慧的妖族未来蓝图里，没有他这个“文盲”父亲合适的位置。
于是，在学校正式开学、文化氛围日渐浓厚之后，申屠星开始暗暗琢磨，如何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文化一些，至少，不那么像个纯粹的武夫。
他观察了很久，发现那些来自人族大宗门的长老们，那些被公认为“学识渊博”、“道法高深”的大能，在议事、论道、甚至闲暇时，总喜欢手捧一杯清茶。
他们说话时引经据典，谈吐从容，往往说到关键处，还会刻意停顿，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那份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姿态，确实很容易给人一种“高深莫测”、“很有文化”的印象。
申屠星觉得，这个“形式”，或许可以借鉴。
喝茶，看起来不难，又能营造氛围，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练习”喝茶。
从茶具的选择（特意托人去人族地界搜罗了这套被誉为“文士雅器”的青瓷），到煮茶的手法（暗中观察了几次人族修士的茶会），再到品茶时的神态举止（对着水镜练习过数次），他努力让自己向那个“形象”靠拢。
田甜自然不清楚爹爹这番曲折细腻的心路历程，只当他真的是突然发现了茶的好处。
见他亲口承认喜欢，顿时觉得应该表示支持，她心念一动，直接调出了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系统商城界面。
“系统，搜索‘茶叶’。”她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眼前光幕流转，密密麻麻的商品列表刷新出来。
来自诸天万界、不同位面的茶叶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有标注着“千年云雾灵茶，产自缥缈仙峰，蕴含精纯灵气”的修仙界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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