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病重,皇帝哀恸,如懿白蕊姬协理六宫诸事,费心料理好了永琮的后事。
弘历伤心不已,遣开宫人,埋在永琋肚子上小声哭了一场:
“永琋,朕这几日总是做噩梦,朕梦到你在五台山奄奄一息的样子,梦到永琏,永琮之死……”
永琋抱着他,未发一语,只给他输着灵气,缓解这锥心之痛。
弘历觉得身上暖暖的,仿佛整个人泡在温泉中,安全感将他包围,精神逐渐放松,缓缓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缺乏灵气支撑,四阿哥又病了,他像被扣了电池的玩具,失去动力。
弘历醒来时就发现永琋被他压得脸色青紫,吓得他半死,慌忙叫着太医。
好在永琋是一格电战神,苟活了下来。
弘历原本因永琮之死,想东巡散心,可永琋病成这样,他还哪有心情,当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皇后听齐汝说她再也无法生育了,心气消磨殆尽,如一片枯黄的梧桐叶落在床上,眼睛里再也没有光了。
璟瑟想看望皇额娘,但又怕打扰她休息,便在长春宫外哭。
富察琅嬅把她叫了进来,璟瑟忍着眼泪,强颜欢笑:“皇额娘万安 ”
皇后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训道:
“你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在长春宫门口哭,太失礼了。”
璟瑟被她这么一说,又想哭了,忍住道:“皇额娘,儿臣只是担心你。”
皇后虚弱道:“你是大清的嫡亲公主,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你弟弟都死了,哭有什么用?”
璟瑟闻言,眼泪夺堤而出:
“皇额娘,永琮和二哥虽然都离皇额娘而去了,可女儿还在啊。”
”女儿也会是您的依靠,会给您争气。”
富察琅嬅闻言骤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打量着她。
璟瑟被她看得莫名毛骨悚然,渐渐败下阵来,不敢与她对视。
皇后失落不已:“女儿有什么用,有了儿子,女儿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没有儿子,女儿连雪中送炭的那点炭火都比不上,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璟瑟何时被如此重话辱过心气,眼泪一下子被逼了出来:
“皇额娘,难道您就如此看不起女儿吗?”
皇后脸上一片凄怆,摇着头,心已经疼到麻木了:
“皇额娘不是看不起女儿,是看不起自己,连儿子都保不住,是我没用。”
“难怪你皇阿玛再伤心,也不肯来了,他肯定也怨我。”
“都怪我,若不是我猜忌四阿哥,偷换了牛痘,若不是我,拖延了给永琮服药,他又怎么会离我而去呢。”
眼泪再次模糊了富察琅嬅的眼睛。
她倒是想像白蕊姬一样,撕打泄愤,可偏偏,罪人是她自己。
璟瑟不明白:“四弟?这和四弟有什么关系?”
皇后泣不成声,素练轻声附在她耳边解释道:
“皇上宠爱四阿哥过甚,实在令人不安,皇后娘娘因四阿哥欺负公主一事耿耿于怀。”
“又听说是四阿哥进献的牛痘之法,觉得他如此居功,是有夺嫡之心,要害嫡子不够,还要害了公主你。”
“不信任牛痘,四阿哥送来的药也不可信,皇后娘娘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八阿哥,才伤心至此。”
璟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皇额娘,难道您真的相信那些流言吗?”
“四弟那样的身子,皇阿玛怎么可能立他为储啊。”
富察琅嬅后悔不已:“都是皇额娘蠢钝。”
璟瑟也跟着哭了起来:
“皇额娘,皇阿玛不来是因为他悲伤过度,是四弟病了,他这才脱不开身啊。”
“皇阿玛没有怨您,弟弟之死是天花的错,不是您的过错啊。”
富察琅嬅只觉得她在安慰自己,并不相信:“不会的,皇上一定是厌恶了我……”
璟瑟看她如此,便想要去养心殿请皇阿玛来看看皇额娘。
却看见了皇阿玛坐在四弟病床前,是和皇额娘如出一辙的自责凄楚,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怎么来了?”
璟瑟一时局促:“儿臣听闻四弟病了,特来看望……”
永琋躺在床上,仿佛无论是谁都能轻易将他摆弄,如溺死在水底的月亮,美得惊心动魄,一眼也不舍的移开。
弘历缓和了一些:“你皇额娘怎么样了?”
皇帝原本也是怨怪皇后的,但他也险些害死永琋了,便有些感同身受。
他知道,皇后不是有意的,皇后也是无心之失。
璟瑟见皇阿玛还记得皇额娘,眼泪流了出来:“皇阿玛,皇额娘因八弟之事自责不已。”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
“永琋病了,朕不得空去看皇后,你要替朕照顾好她。”
“告诉她,朕不怨她,永琮之死,只是意外,让她好好养病,等永琋好些了,朕就去看她。”
璟瑟双眼通红,咬了咬唇,跪下请求:
“皇阿玛,儿臣也如此劝过了,可是皇额娘她不信。”
“求皇阿玛去看看她,亲口告诉她吧,儿臣可以代替皇阿玛照顾四弟。”
弘历转过了头,无声拒绝。
你照顾,上次还打了永琋,说不定趁他昏睡,又欺负他。
白蕊姬淡淡开口:“皇上去吧,永琋这里有臣妾照顾。”
“臣妾听娴贵妃说过,不能责怪一个怜子的母亲,皇后娘娘此刻一定很需要您。”
璟瑟感激地看向她,从前只听说玫贵妃嚣张跋扈,不把皇额娘放在眼里,她便讨厌白蕊姬。
但如今看来,她也是有些善心的。
白蕊姬当然不是有善心,只是知道永琋变成这样是皇帝害的,就忍不住想扇他的欲望。
看见他就烦,怕抑制不住真的将他暴打一顿。
弘历还是不动:“永琋醒来看不到朕会不安的。”
白蕊姬简直想翻白眼:
“可皇上也要上朝奏事的,永琋心肠软,若是知道公主来请,一定会希望您去看望皇后娘娘的。”
弘历看她拳头都硬了,心虚起来,这才起身,走了出去:“你说得也有理。”
璟瑟欣喜道:“儿臣恭送皇阿玛!”
“贵妃娘娘,多谢你为皇额娘求情。”
白蕊姬不咸不淡道:“皇后娘娘虽不喜本宫,但到底未曾害过我们母子。”
“大家都是可怜的女人,只要不害我的永琋,何苦彼此为难呢?”
璟瑟一怔,玫贵妃为难嘉贵人,确实也是嘉贵人嘴臭。
她传出悍妇的名声,也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孩子而已。
白蕊姬拿起一本书:
“这是永琋还没看完的书。”
“皇上总说不要打扰永琋,可本宫却觉得,永琋他能听见,要是一直这样躺着,该多无聊啊。”
“只可惜,永琋看的书,本宫看不懂。”
璟瑟便自告奋勇地上前:“让儿臣来吧。”
可拿到书就呆了一下,难怪白蕊姬看不懂,那是本意大利亚书籍——彼特拉克的《歌集》。
璟瑟从小和郎世宁学画,从他那里听说过一些神话故事,便有些兴趣。
后来,传教士奉皇阿玛之命为四阿哥从欧洲带回来几千本外国书籍。
璟瑟要强,那时嫉妒四阿哥,暗暗较劲,什么都想超过他,听说他学外文,便要攀比。
也找到意大利亚的书让郎世宁教她一些文字。
清朝的阿哥公主最起码都能掌握满蒙汉三门语言,语言天赋都不错,璟瑟学得也不错。
只可惜,后来她带着外语到皇阿玛面前表现,皇阿玛却揉着脑袋说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别吵着永琋睡觉。
差点气得璟瑟一个仰倒,再也不来了。
想起幼时旧事,璟瑟伤痛也淡了一下,她随意翻开一页,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
“amor, e chi aspetta loco e ora,di novo astutamente strinse larco.”
爱神悄悄拉开弓箭,好像猎人瞄准目标。
璟瑟读得很慢,脑海里滚过一轮译文,立刻闭上了嘴:
“这篇不好,儿臣换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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