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压抑的气氛迅速笼罩四周，空气中隐隐传来灵力激荡的“滋滋”声，如暴雨前的沉闷乌云，令人喘不过气。
围观的百姓原本还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此刻纷纷面露惧色，不少人悄悄退后，有的更是迅速转身逃离。
短短几息间，原本空荡的街道周围，已聚起了大量人群。
低声议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人疯了吧？竟然敢在落第城动手？”
“怕是外地修士不知这里是卢氏的地盘……一会有他们受的！”
正当人心浮动，一道略显威严的喝斥忽然从人群深处传来：“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话音未落，一队身披黑金甲胄、手持长枪的城防军强势挤开人群，涌入现场。他们步伐整齐，气息沉稳，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之士。
为首那名中年将领面如刀刻，眉目森冷，声音如洪钟震耳：“这里是落第城，是卢氏辖地，你们想打架可以，出城去打！谁敢在此放肆，莫怪我等以叛乱罪处置！”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震慑全场。
原本蠢蠢欲动的玄北王府修士也不由神色一滞，眼中的凶光退去了几分。
他们虽然骄横，但也不是傻子。
卢氏在落第城的威名如日中天，与之正面冲突，必然会给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哪怕他们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但就在众人以为事态将要平息之时，叶晨却在这寂静瞬间动了！
他浑身黑气狂涌，体表燃起一层漆黑如墨的火焰，宛若深渊中的魔影苏醒，气息瞬间压倒全场，宛若来自幽冥的审判者！
“这是……黑暗之力？”
“他是域外来人？！这气息……和卢氏有些像！”
“他疯了吗？居然还敢出手？！”
一阵惊呼尚未散去，叶晨已然踏出一步，悍然轰出一拳！
拳风如雷霆滚滚，凝聚的黑焰化为一道毁灭光束，几乎是刹那之间，正面那名修士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恐怖一拳击中面门！
砰！！
骨裂声伴随着一声惨叫骤然响起，那人连神魂都未能逃出，脑袋瞬间炸裂开来，鲜血与碎骨飞溅在半空，尸体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机！
四周顿时死寂，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他杀了人？”
“那个可是洞虚境的长老啊！”
惊恐、震撼、错愕……种种情绪混杂在众人脸上。
“你们动手太慢了。”
叶晨声音平静得骇人，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迟疑地伸手拽起了那还在呆滞中的老者。
脚下黑焰一卷，瞬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黑影直掠天际。
“追！！”
玄北王府的修士愣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怒吼着腾空而起，但那黑影早已在天际消失，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该死！他跑哪去了？！”
“他身上那气息……刚才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像是……域外黑炎的味道？”
城防军那位领头的中年将领眉头紧蹙，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他望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远处天际，心中震撼未减。
“一拳毙命，且目标精准至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他深吸口气，扭头对身旁士兵吩咐道：“快，立刻去通知家主，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尤其是那黑焰男子的外貌与气息，全都记录在案，不得有误！”
“是！”
士兵领命而去。
中年将领则亲自带着一队城防军，踏空追踪叶晨离开的方向，显然不愿放过如此神秘又危险的陌生人。
而此刻的叶晨，已远远脱离现场。
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落第城外的山林之间，怀中老者脸色苍白，似乎仍未从那一瞬间的杀伐中回过神来。
叶晨心神冷静无比，脑海中不断梳理刚才的局势。
刚才那一拳，不只是为了震慑，更是为了吸引城防军的注意。
以黑暗气息为信号，将卢氏的人引出来，正是他临场定下的险招。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若不斩一人立威，如何顺利“入局”？
果然，如他所料，那名中年将领明显对自己释放的黑焰反应激烈，定然会引起卢氏重视，接下来的计划便能顺利推进。
他可不是为了单纯救人，眼下只是借势布局，一步步靠近卢氏这个庞然大物，去查明背后的真相。
只是，这招险得几乎毫无回旋余地。
若非掌握好出手时机与力道，又怎能在混乱中避开玄北王府大队修士、成功抽身而退？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处王府营地中，众多玄北王府修士齐聚，气氛低沉得令人窒息。
“老废物被人救走，关键是我们连那人的底细都摸不清！”
“有消息说，那人只用一拳就把洞虚级别的长老打死了。”
“该死！我们还以为他只是个路过的小子……居然会这么强！”
一名身穿金纹长袍的老者重重拍桌，眼神如寒冰刺骨，缓缓说道：“少说也有大乘修为……这种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落第城？难道是某方域外势力派来的探子？”
“可他居然只救人，并未继续出手，否则……刚才那一队人马，只怕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
“有确认到那小子往哪儿跑了么？”
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修士低声质问，身着玄青披风的他正是这支队伍的头领。
语气压低却蕴含肃杀，杀意如刀割面。
手下几人连忙抱拳回道：“据线报，他好像往南门方向去了。”
“好！”
那人目光一厉，猛地挥了挥手，“所有能动的，全都跟我走！往南门追！”
一行人旋即如狼群出动，风声猎猎，朝南门奔去。
……
与此同时，南城门外，一片荒废已久的枯林之中，叶晨绕过几道弯曲小道，终于在一处溪流边的废井旁停下了脚步。
这里地势偏僻，少有人至，正适合暂避风头。
他的身后，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他的衣衫破烂，脸上带着数道鲜明的鞭痕，体内灵力几乎干涸，若非叶晨及时出手，此刻怕是早已命丧囚笼。
“你……你身上的黑暗气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站定后，眼中满是戒备与难以置信。
他分明感应到，叶晨的体内，潜藏着一股极其古怪的黑暗气息，那不是寻常邪修所能拥有的，而是一种早该被抹除于天道之外的诡异力量。
若在以往，他自信一眼便能看穿任何人的根脚来历，但如今修为尽失，只能凭直觉和经验来判断，而眼前这个神秘青年，却让他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安与迷惑。
“无可奉告。”
叶晨语气平淡，神色不变，没有一丝迟疑地回应道。
他确实出手相救，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推心置腹。
如今的境地本就诡谲莫测，多一分保留，才多一分生机。
“你……你不会是域外邪族吧？还是那些被放逐的禁忌血脉？”
老者不甘心，眼角一跳，继续追问。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几分颤意。
若真是那种存在，那他岂不是从一个牢笼逃出，结果又踏进了深渊？
“你若非要这么想，其实也可以。”
叶晨微微颔首，语气中不带丝毫否认，反倒淡漠得让人寒意涌起。
“胡说！”
老者一声惊呼，“若你真是域外邪灵，又怎会出手救我？他们恨不得将我抽魂炼魄，哪会留情！”
“你到底为何要救我？你图的是什么？”
面对老者再三的诘问，叶晨神情不改，依旧是那四个字：“无可奉告。”
他的眼神沉静如水，既不焦躁，也不愠怒。
他不是善人，但也不是无情之辈。
救人只是顺手为之，并不意味着他需要交出自己的秘密。
如今局势不明，他没时间应付这些虚耗的套话。
“老人家，我能救你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别的，你就当是碰上个路见不平的过客吧。”
说完，叶晨转过身，指向东方，“一直往东，翻过前方的溪流，绕过那片青石岗，你就能脱离追捕范围。”
语落，他抬手一指点在老者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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