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丽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校庆纪念章,这是作为优秀校友受邀参加母校五十周年庆典时获得的。铜质徽章上雕刻着校门图案,下方印着50周年的字样。
真漂亮啊。她习惯性地想将徽章别在衣领上,却突然感到指尖一阵刺痛。缩回手时,发现指腹渗出一点血珠,而徽章边缘竟染上了一层淡黄色的黏液。
怎么回事?孙晓丽皱起眉头,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徽章背面刻着编号1973,正是自己毕业的那一年。更奇怪的是,当她转动徽章时,那道黄痕似乎在徽章表面缓缓移动。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喂,是孙教授吗?实验数据出了点问题...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透着慌张。
孙晓丽随手将徽章放在书桌上:我马上过来。她没注意到,在关门的瞬间,徽章上的黏液滴落在了她刚完成的论文草稿上,那篇论文署着两个名字——她的,和已经去世五年的导师赵明德的。
实验室的麻烦处理完已是深夜。孙晓丽疲惫地推开家门,发现书房还亮着灯。她记得自己离开时明明关了灯。
奇怪...她轻声嘀咕着走进书房,眼前的景象让她僵在了门口——书桌上的徽章周围,那片黄渍已经扩散到半个桌面,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孙晓丽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了一点黏液。在台灯下,她惊恐地发现黏液里竟然悬浮着细小的颗粒,像极了...细胞培养物。
这不可能。她猛地后退,撞倒了身后的书柜。一本旧相册滑落,翻开的页面上是她和赵明德导师在毕业典礼上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她胸前别着的,正是那枚校徽。
孙晓丽突然想起什么,慌忙翻找抽屉,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那封尘封已久的举报信——二十年前她匿名举报赵明德学术造假的证据。信纸边缘不知何时也染上了同样的黄色污渍。
生物实验室里,孙晓丽将徽章上的黏液放在电子显微镜下。屏幕上的图像让她手指发抖——那些确实是人造培养细胞,而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c3h\/10t1\/2系细胞,正是当年赵明德实验中造假用的那组。
这不可能...这些细胞株二十年前就应该销毁了...她喃喃自语,额头渗出冷汗。
助理小王探头进来:孙教授,您要的1998年的实验记录找到了...咦,这是什么味道?他皱起鼻子,看向孙晓丽手中试管里的黄色液体。
没什么!孙晓丽猛地合上显微镜盖子,你先出去。
等门关上,她颤抖着翻开那本泛黄的实验记录。在最后一页,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有一滴干涸的黄褐色痕迹,和她现在手中的黏液一模一样。
忽然,实验室的灯闪烁起来,通风柜里传出液体沸腾的声音。孙晓丽惊恐地发现,所有培养箱的温度都在自动升高,而那些培养皿中的细胞...正在疯狂增殖。
第二天清晨,孙晓丽被持续的电话铃声吵醒。她头痛欲裂地抓起手机,是校长的电话。
孙教授,出事了!老校区实验室昨晚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气体泄漏,你的...你的旧实验室全毁了。
孙晓丽猛地坐起,床单上粘着一片黄色污渍。她这才发现,放在床头柜上的徽章已经完全被黄色黏液覆盖,正缓缓滴落到地毯上,形成一滩恶心的粘液。
赶到学校时,她的旧实验室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校长脸色凝重:更奇怪的是,监控显示昨晚只有你一个人进过这栋楼。
不可能!我明明...孙晓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废墟中,一本烧焦的实验记录残页上,赫然是赵明德的签名,和他生前最后一篇论文的手稿——那篇被她揭穿造假的论文。
回到车上,孙晓丽发现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后,她尖叫着将其扔出车窗——里面装着一枚发黑的人牙齿,和一份1998年的细胞培养报告,报告上的细胞图像与她显微镜下看到的一模一样。
孙晓丽开车直奔郊外的墓园。赵明德的墓碑前,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老师...如果...如果是您...她的声音哽咽,发现墓碑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缝隙中渗出黄色的黏液,和徽章上的一模一样。
一阵阴风吹过,带来纸张摩擦的声音。孙晓丽转身,看到一张实验记录单被风卷着飘到她脚边。那是当年她亲手篡改的数据表,上面满是红色笔迹的修改痕迹。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她掩面痛哭,突然感到手指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她的十指不知何时都渗出了黄色黏液,和那徽章一样。
惊慌失措中,她拨通了当年一起举报赵明德的同学张教授的电话。电话那头,张教授惊恐地告诉她:我的校徽...我的校徽也在流脓!我们...我们都收到了校庆邀请...
孙晓丽颤抖着挂断电话,墓园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她抬头看见,赵明德的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人像,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
回到家中,孙晓丽发现整个书房都被黄色黏液覆盖了。墙壁上,黏液自动形成了细胞分裂的图案;书架上,所有与赵明德有关的书籍都被翻开到有他签名的那页。
最可怕的是她的电脑——屏幕上自动播放着一组细胞分裂的图像,正是当年那组成绩造假的关键数据。无论她怎么操作,电脑都无法关闭。
求求您...放过我...孙晓丽对着空气哭诉,却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她战战兢兢地推开门,只见浴缸里积满了黄色液体,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培养皿的碎片。
突然,她的手机自动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赵明德熟悉的声音:晓丽...数据...不会说谎...
孙晓丽尖叫着摔碎手机,却惊恐地看到每一块碎片上都浮现出同样的细胞图像。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渗出同样的黄色黏液,从手臂到脖子,像是被某种微生物感染了。
校医院里,医生们对孙晓丽的症状束手无策。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微生物在蠕动,每次抽血,针管里都是混浊的黄色液体。
我们需要知道你到底接触过什么。主治医生严肃地问。
孙晓丽痛苦地闭上眼睛:1998年...细胞培养实验...我们伪造了数据...
就在这时,病房的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一段模糊的录像——年轻的赵明德在实验室里,正被一群学生围住质问。镜头拉近,孙晓丽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正举着伪造的实验报告,大声指控导师造假。
录像突然跳转到另一幕:赵明德孤独地坐在办公室里,颤抖的手拿起一瓶安眠药...
孙晓丽挣扎着拔掉输液管,黄色液体从针孔喷涌而出。她踉跄着跑出医院,直奔校长办公室。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校长办公室里,孙晓丽崩溃地坦白了一切。二十年前,她和几个同学因为不满课题分配,合谋伪造数据陷害赵明德,导致后者自杀身亡。
这些年来,我们盗用他的成果,拿他的理论申请项目...现在他回来了...孙晓丽展示着身上不断渗出的黄色黏液。
校长面色惨白:不止是你...张教授今早也被发现死在实验室,全身...全身长满了培养细胞...
窗外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孙晓丽看到,校长胸前的校徽也开始渗出黄色液体。更可怕的是,墙上历任校长的画像中,赵明德的照片不知何时被挂了上去,相框边缘滴落着黏液。
他在报复...报复所有包庇我们的人...孙晓丽瘫坐在地上,发现自己的指甲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黄色菌落。
孙晓丽带着那枚邪门的校徽回到了当年的实验室旧址。整栋楼已经被黏液完全覆盖,墙壁上蠕动着细胞分裂的图案。
老师...我知道错了...她跪在赵明德曾经的办公桌前,将多年来靠剽窃他成果获得的所有证书、奖章堆成一堆。
黏液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住她的双腿。孙晓丽没有挣扎,反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些沾满谎言的纸页。
我愿用余生澄清您的名誉...只求您放过其他人...火焰中,她看到赵明德的身影缓缓浮现,手中拿着那份被污蔑的实验记录。
突然,所有黏液开始沸腾,形成一个巨大的培养皿形状。孙晓丽看到里面浮现出当年参与诬陷的每个学生的脸,包括她自己。
三个月后,科学期刊发表了孙晓丽的长文,详细澄清了二十年前赵明德实验造假的真相,并附上了完整的证据和忏悔声明。
文章末尾,她写道:科学容不得半点虚假,造假的细菌终将在真相之光下灭亡。
写完最后一个字,孙晓丽摸了摸胸前——那枚流脓的校徽不知何时已恢复如新,不再有黏液渗出。她的皮肤也逐渐痊愈,只留下淡淡的菌落疤痕作为永恒的警示。
办公桌上,赵明德的照片静静立着,不再有黄色液体渗出。孙晓丽知道,这场跨越二十年的复仇,终于以真相的胜利告终。
窗外,阳光正好。校园里,学生们佩戴着崭新的校徽,走向实验室和课堂。他们胸前的徽章闪闪发亮,没有一丝污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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