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捂着右臂的伤口，闷哼一声，“属下办事不力，请圣女责罚。”
冉雪将帕子塞进怀里，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事不怪你。为免惹人怀疑，你先走吧。”
“圣女”恭声应是，一跃上了墙头，眨眼翻了出去。
冉雪淡定朝一处灌木丛喊了声，“这些尸体交给你们了。本姑娘先撤了。”
说完，就潇洒转身穿过一道月洞门，去前院与南烟会合。
隐在灌木丛里的两个骁卫营官兵这才跳出来，麻利将地上五具七窍流血的尸体一一扛上肩头翻了出去，赶在天黑前送去乱葬岗。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除了冉雪这边。
她刚出了花园没走几里地，就迎面遇上了余锡。
这人是个狗鼻子，一下就闻到了血腥味，当即问道：“曲姑娘，你受伤了？”
曲是冉雪母亲的姓氏。冉姓是典型的鹤拓姓氏，在外行走，她很少对陌生人说真名。
冉雪眼珠一转，捏着帕子，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多谢公子关心。我……我没受伤。是……那位圣女方才为了救我受了伤。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姓曲？”
余锡耳根一红，一时也忘了再问事情经过，眼神也有些躲闪，“咳……就……就在大门外见到姑娘，听别人说起你是申国公府表姑娘。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说着，忙往后弹开几步。
冉雪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番，看着和她年岁差不多，生得倒是高大俊朗，就是动不动就脸红，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
正想着怎么打发他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表姑娘，您在哪儿啊？我们要回府了。”
是春影的声音。冉雪就坡下驴，跟余锡告辞，匆匆循着声迎过去。
余锡悻悻回了府，跟母亲言明已有心上人，不愿去接近圣女，结果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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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护国公府嫡次子与东昌侯府表少爷两男争一女，大打出手的传闻不胫而走。
孟夫人昨日忙收拾烂摊子，听到这传闻，更是觉得比窦娥还冤。昨日进宫被皇后一顿申斥，女儿更是气急攻心，险些小产，被皇后勒令禁足一个月。
大清早鹤拓使团还打上门来，说圣女在他家遇刺，要府上给交待，孟夫人捏着鼻子背下这口锅，匆匆发卖了那给圣女领路的丫鬟全家。
刚送走这一波人，秦家那边又派人来问询。
孟夫人好说歹说让负责昨日宴会的儿媳俞秋纨去秦府赔罪，杖毙了俞秋纨房中的管事嬷嬷，对外宣称是家中老奴被政敌买通欲破坏孟家与京中世家联姻。
这一通忙活下来，已是精疲力竭，一听说这新鲜出炉的大锅，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管不过来，真的管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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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处于八卦舆论中心的东昌侯府也不好过。南烟收到消息时，正安逸地坐在桃源食肆看账本，对面还坐着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施熠。
今日他金冠束发，一身玄色金线绣纹锦袍，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丝绦，丝绦上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这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了。不得不说这厮长大后，确实比小时候俊俏多了。
南烟垂下眼睫，掩下眼中的欣赏，漫不经心地调侃了一句，“这是赶着去哪里上香啊？”
这年头两家父母若有意安排相看，又不想亲事未定传出不实传闻影响后续议亲，多半会假装在寺庙上香偶遇之类的。
施熠闻言，眉心微拧，“你问这做什么？莫非还要跟去帮我掌掌眼？”
毕竟认识了两辈子，他这嘴硬的毛病南烟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只淡定地回了一句，“也不是不成。”
施熠眉眼间满是郁闷，“你这没良心的。非要气死我才满意是吧？”
“好了，不逗你了。”南烟见好就收，随即问起另一件事，“那黄永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有施熠的手笔，她是信的。但听说黄永安今早被扔在东昌侯府门外时，断了左腿和右胳膊，下身还被流浪狗咬得血肉模糊，又觉得他不至于做到这地步。
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施熠干脆摊牌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让人废了他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天黑前就扔去俞家后门附近的小巷里了。
后面的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烟恍然大悟，脑中立即浮现冯氏的脸。看来黄氏那老妖婆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安平伯府那边怎么样了？”
“鸡犬不宁呗。任景澄那小子正闹着要将任映秋逐出家门呢。他老娘不同意，又是上吊又是绝食的，勉强把人留下了。”
“她可真的是疼女儿啊。”南烟不免有些好奇， “这连累的可不只任家，俞家女眷也快在京里抬不起头了。俞秋纨能忍得了这窝囊气？”
说到这个，施熠眼底浮现一丝玩味，“听说她从你家出来，就黑着脸去了俞家，从那边出来脸色更难看了。”
世家大族最重脸面，遇上这种事为了名声多半会舍弃犯错的女儿，自尽、病逝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不过……
“黄氏有意让任映秋嫁给黄永安。”
“黄永安不是子嗣无望了吗？还成什么亲？”
“就是因为以后没指望，黄氏才要赌一赌任映秋的肚皮啊。”
“那也算般配。”南烟放下账本，倒了一杯茶。
这些人企图算计她的时候，就该料到会遭到报复。如今这下场倒是一点也不冤。
“对了，黄氏如今的身子……？”
施熠道：“听说昨儿夜里气得吐了血，今早见着黄永安那惨状又晕了一回。”
“果然年纪大了还是得老老实实躺着养病。”南烟心底没有半分同情。要是冯氏再挖出点当年的旧事，老妖婆在府中的日子可就更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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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平伯府内一片愁云惨雾。
任映秋眼里布满血丝，只着一身白色中衣，踩着矮凳就要将脖子往白绫上挂。
哐当一声，矮凳被踢飞，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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