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尧，朕待你的心意一直没变。无论朕是皇帝，还是从前，你依旧是我的儿子。”
“儿臣知道的，爹，只是小殿下是储君，将来必定是一位明君，儿臣定会尽心辅佐他。”
“你当真这样想？”
“爹，你还不了解孩儿吗？自小您便教我君臣有别，长幼有序，思远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我怎会有非分之想？
能重回您和娘娘身边，能看着弟弟妹妹长大，孩儿已心满意足。”
陆怀瑾拍了拍陆初尧的肩膀。
一旁的陆思远将父子俩的对话听得真切。
从前只听闻这位皇兄的厉害，又总被父王拿来比较，心里难免存着几分抵触。
可方才陆初尧那些承诺，让他心头的隔阂瞬间消融了。
陆初尧转头注意到思远的神情，弯腰凑到两个孩子面前。
他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小殿下，你们方才缠着苏将军，是想听边关的故事？”
他们点头：“是啊是啊，舅舅说边关有会跟着人走的小狼崽，还有会发光的萤火虫。”
“那巧了！”
陆初尧直起身，拍了拍胸脯：“我见过的新鲜事可比他多。
我见过会爬树的猴子偷军粮，还见过暴雨后彩虹架在城墙头上的模样，连当地的土司都给我送过会唱歌的竹笛呢。”
他本就性子活泼，对付孩子的心思最是拿手。
几句话说得绘声绘色，还故意学了两声猴子叫，逗得岁宁咯咯直笑。
“哇！皇兄好厉害！”岁宁崇拜地拉紧他的手，晃得更起劲了。
“那我们快出去吧，到院子里堆雪人，你一边陪我们玩，一边给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
陆初尧笑着应下，转头看向陆怀瑾和苏杳，身姿微微躬身行礼。
“陛下，娘娘，臣便带二位殿下出去透透气，保管半个时辰内送回来，不耽误他们歇息。”
陆怀瑾笑着点头，“去吧，外头雪大，记得给孩子们裹厚些，照顾好他们。”
陆初尧应着，牵住岁宁的小手，又对思远递了个一起走的眼神。
思远犹豫了一瞬，终究是迈开脚步，跟在了他身侧。
三个身影说说笑笑地走出殿门。
苏杳嘴角也微微上扬，感叹道：“初尧的性子还是没变，跟孩子们投缘得很。”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苏子川看着妹妹。
“现在没人打扰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苏杳脸颊微红，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觉得今日那位阮姑娘，与兄长倒是挺般配的……”
“噗……”
苏子川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又一连咳嗽了几声，耳根瞬间爬上薄红。
他放下茶盏，：“哪有什么般配不般配的，不过是头一次见面，她丢了簪子我帮着找了找，随口聊了几句罢了。”
“哦？只是随口聊了几句？我的大哥哥向来性子沉稳，可不是会随便和陌生姑娘多说闲话的人。
能让你这般随口一聊，这位阮姑娘定是有特别之处。”
陆怀瑾也放下手中的酒盏，跟着打趣：“大舅哥若是真对阮姑娘有意，朕便下旨赐婚，成全了这桩美事。”
“别别别！”
苏子川连忙制止，生怕他真的下旨。
“太快了，真要这样，岂不是吓到人家姑娘？婚姻大事，总得慢慢了解才是。”
“哟！”
苏杳掩唇轻笑：“原来大哥哥是嫌太过仓促，怕吓到阮姑娘啊？这才刚见一面，就这般心疼人家了？”
“你这丫头，少胡说！”
苏子川脸颊更红，他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糙汉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打趣，耳根红得都要滴血了。
苏杳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欢了。
“好好好，我不催你便是。不过，过几日等春节过完，我在宫里举办一场春日宴，邀上京中几家品性端正的世家贵女，也让你和阮姑娘多些相处了解的机会，如何？”
苏子川眉头微微一蹙，刚想开口推辞，就被苏杳抢了话头。
“大哥哥莫不是害羞了？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便擅作主张安排了。”
他被自家亲妹妹缠得没办法，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罢了，随你安排便是。”
“这才对嘛！”
苏杳笑得眉眼弯弯，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苏子川开口道：“我还有个要求。”
“大哥哥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定当满足你。”
“春日宴也让初尧与我一块去吧。他也不小了，离家这些年耽误了婚事，如今回来了，也该好好物色一位合适的姑娘。”
陆怀瑾倒是乐意，当即点头。
“这个主意好。初尧的婚事，朕也正想着呢，春日宴倒是个好机会。”
苏杳微微一愣，随即了然颔首。
“还是大哥哥考虑得周全。那过几日，等过完春节，我便让人着手安排。”
苏国公苏孟州端着茶杯，随口说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初尧这孩子，眼光向来高，京中这些世家贵女，怕是难入他的眼吧？”
这话一出，殿内安静了，众人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
苏孟州话说出口，便立刻察觉到了不妥。
他放下茶盏，轻咳了一声，脸上有几分讪然。
陆初尧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年那孩子看自家女儿的心意，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会看不明白？
这些年陆初尧远在西北戍边，身边鲜少有女子环绕，也从未听闻他对哪家姑娘动过心思。
苏孟州心里清楚，那孩子心里怕是还装着当年的念想。
只是这些话，藏在心里是一回事，当着皇帝女婿的面说出来，就太过唐突了。
他瞥了眼身旁的陆怀瑾，见他脸上依旧温和的笑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不比从前了，自己的女婿可是九五之尊，他就算是国丈，也是臣子。
君臣有别啊！
陆母见状，连忙打圆场，笑着打趣道：“这有何难？
咱们大佑京城人才济济，世家贵女更是各有风姿，难不成还能没一个入得了初尧的眼？
若是真这样，那他也别想着娶妻了，直接去增禄寺管和尚好了。”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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