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不如战马冲刺那般迅猛，但那种无可阻挡的、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却远非血肉之躯的骑兵可比。
它们轻易地碾过一人高的土墙，撞断碗口粗的木桩，如同铁犁一般，在模拟的复杂战场上，犁出一条条毁灭之路。
“哒哒哒哒——！”
坦克两侧的重机枪开始怒吼，火舌喷吐，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前方数百米内的所有草人靶子尽数撕成了碎片。
孙明德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浑身的热血都燃烧了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支铁甲洪流冲入沙曼帝国三十万骑兵大阵中，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场景。
什么骑兵冲锋，什么弓箭齐射，在这钢铁巨兽面前，都将是个笑话！
“陛下！”孙明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此神兵，别说区区沙曼帝国，便是天涯海角，我华朝大军亦可踏平！”
“哈哈哈！末将请为先锋！率此神兵，直捣帖木儿王庭！”
所有将领齐齐跪下，山呼海啸，战意冲天。
就在靶场被胜利的狂热所笼罩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民政部尚书李德全连滚带爬地从马上摔下，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手中高高举着一束金灿灿的稻穗，疯了一般地冲向检阅台。
“陛下！陛下！神迹！真正的神迹啊！”
李德全冲到林萧面前，将那束稻穗呈上，激动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成了！您赐下的‘丰年兆’，成了！南苑皇家农庄，一亩试验田，产出……产出干谷三千二百斤！”
“什么？！”
如果说坦克的威力是让武将们疯狂，那这个数字，则是让以内阁首辅宋清和为首的所有文官，集体失智。
一亩三千二百斤！这是什么概念？如今华朝最好的良田，风调雨顺之下，亩产也不过三百余斤。
这直接翻了十倍！
宋清和颤抖着走上前，从李德全手中接过那束稻穗。
那谷粒，每一颗都比寻常稻米大上一圈，饱满得近乎透明，在阳光下闪烁着黄金般的光泽。
他甚至能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
“此……此乃神谷！天佑我华朝！天佑我华朝啊！”宋清和老泪纵装，仰天长拜。
一个时辰前还困扰着所有人的后勤问题，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可笑。
有此神谷，华朝的粮食将堆积如山，足以支撑任何规模的战争！
林萧笑了，一手拿起一枚滚烫的弹壳，一手拈起一粒金色的谷米。
他望向西方，那里，三十万沙曼大军的阴云正在聚集。
他又回望京城，那里，他的子民将因这神谷而彻底告别饥饿。
他笑了。
“孙明德。”
“末将在！”
“传朕旨意，‘开荒者’师即刻开赴西域前线。”
“宋清和，李德全。”
“臣在！”
“传朕旨意，以皇家农庄为中心，建立‘神谷培育基地’。明年开春，朕要让这金色的稻浪，铺满华朝的每一寸土地。”
“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林萧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清晰而坚定。
“犯我华朝者，虽远必诛。而顺我华朝者，永世丰足。”
……
夜幕降临，皇都的喧嚣渐渐散去。
林萧回到寝宫时，颜若彤与颜若曦姐妹俩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林瑞和林昕两个大一点的，正有模有样地学着阿古拉白日里教的拳法，虎虎生风。
而更小的几个，则围着一只从御花园里捉来的肥兔子，咯咯直笑。
“夫君回来了！”颜若曦眼尖，第一个瞧见林萧，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迎了上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今天可把那些大臣们吓坏了吧？”她仰着脸，眼中满是小小的得意与崇拜，“我听宫女们说，宋首辅他们，看到那稻谷都哭了呢？”
林萧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笑道：“是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老头子。”
颜若彤也走了过来，她性子沉稳，只是帮林萧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领，柔声问道：“西边战事，夫君可有十足把握？”
她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三十万骑兵，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帝王寝食难安。
“放心。”林萧握住她的手，“时代变了，人再多，也只是靶子。”
他看着院中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份宁静吗？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走来，呈上一份密报。
“陛下，西学编译馆急报。”
林萧接过密报，展开一看，眉头微微挑起。
密报并非来自战场，也无关内政，而是一张地图，一张根据缴获的西夷书籍和对俘虏的审讯，由亚瑟·韦尔斯利等人绘制出的、他们认知中的世界地图。
地图上，华朝与周边的倭国、沙曼帝国等，只占据了东方的一角。
而在遥远的西方，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数十个国家，英吉利、法兰西、西班牙……
它们的疆域犬牙交错，其总和甚至不亚于华朝。
更让林萧在意的是，地图上标注出了巨大的、名为“新大陆”和“南方大陆”的板块，上面已经有了那些西方国家的殖民标记。
“夫君，怎么了？”颜若彤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
林萧将地图递给她，姐妹俩凑在一起，看着那张远超她们想象的图卷，小嘴微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这么大？”颜若曦喃喃道。
“是啊，比我们想的要大得多。”林萧的目光深邃。
他之前虽然知道这些，但当这份由这个时代的人亲手绘制出的地图摆在面前时，那种冲击感依旧强烈。
这些西夷，已经将他们的触手伸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南海舰队遇到的，不过是他们探路的小卒。
“他们……还会再来吗？”颜若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会的。”林萧的回答斩钉截铁，“豺狼闻到了血腥味，只会引来更多的同类。除非，我们把他们打怕，打到他们把爪子全都缩回去。”
他收起地图，心中原本只是针对沙曼帝国的计划，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一战，不仅要打给帖木儿看，更要打给这地图上所有的国家看。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震古烁今的胜利，一场足以让全世界都为之颤抖的表演。
他看着院中嬉闹的孩子，看着一脸信赖的妻妾，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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