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那造化无穷的宝鼎，光芒迅速黯淡；身旁环绕的功德金芒，寸寸碎裂。
“不……这怎么可能？”西王母失声惊呼，娇躯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圣人，也会陨落？
陆渊一把扶住西王母，他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甚至比算计鲲鹏、开辟混元世界时更加肃穆。
他看到的更多，更恐怖！
那娲皇宫的崩解，女娲圣人的陨落景象，并非仅仅发生在“未来”某个时间点，然后景象传递到现在。
而是……那“陨落”的“事实”与“结果”，正在以一种霸道无比、违背常理的方式，从未来那个时间点，顺着时光长河，逆向冲刷、固化而来！
就像一滴浓墨滴入清水，墨色并非均匀扩散，而是沿着一条确定的轨迹，从下游逆流向上游蔓延，所过之处，清水皆被染黑，且这被染黑的状态成为不可更改的“过去事实”！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女娲圣人的陨落，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未来事件”，而是正在成为一个覆盖了过去、现在、未来的既定事实！
她的存在痕迹，她与洪荒天道的关联，她的一切因果，都在被这股从未来袭来的“陨落之力”无情地抹除、覆盖、重写！
继通天教主之后，第二个彻底陨落的圣人！
而且是身合天道、执掌造化的天道圣人女娲娘娘！
“轰——！！！”
整个洪荒世界，无论身处何地，修为高低，但凡灵觉稍敏者，此刻都感到心头一阵莫名剧痛，仿佛失去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依托。
九天之上，血雨倾盆，却不是红色，而是带着造化气息与哀伤道韵的七彩灵雨；大地深处，传来悲鸣，万灵齐喑。
天道在哀恸，法则在震颤！
他紧紧搂着面色苍白的西王母，目光却锐利如剑，试图从那逆流而来的“陨落景象”中，捕捉更多的信息，追溯那导致女娲陨落的、来自更遥远未来的恐怖源头。
他看到，在那崩解的娲皇宫景象更深处，似乎有一抹无法形容的“黑”，一种吞噬一切光、一切概念、一切存在的“虚无”，正在缓缓扩散。
那“黑”中，隐约有冰冷的眸光一闪而逝，带着漠视一切的终极冷酷。
“从未来……杀向过去……”陆渊心中寒意升腾，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
西王母紧紧抓住陆渊的手臂，指尖冰凉：“陆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娲圣人她……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渊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目光依旧锁定着那正在不断“固化”、从未来向现在蔓延的陨落道韵。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某种‘劫’，已经从我们无法想象的遥远未来，开始清算圣人了。”
“通天教主是第一个，女娲是第二个……这绝不是结束。”
他低头看向怀中惊魂未定的西王母，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西瑶，”他唤着她的真名，“洪荒的天，要变了。比巫妖之争、封神之劫……更加彻底、更加绝望的变局，或许已经开始了。”
西王母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坚定心跳，心中的恐慌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你刚刚说通天圣人？”
陆渊轻轻的点点头：“第二个了，而且越发的明目张胆，毫不遮掩了！”
那席卷洪荒的悲怆与法则震颤，来得猛烈，去得却也突兀。
就在众生沉浸于圣人陨落、天道同悲的大恐怖中，仅仅三息之后，那逆流冲刷而来的“陨落事实”所造成的空洞与哀伤，竟被另一种力量迅速“填补”、“覆盖”。
天降的七彩灵雨尚未停歇，便在半空凝滞，转而化作温润甘霖，蕴含的悲意褪去，只剩下纯粹的造化生机，洒向洪荒大地，滋养万物。
大地的悲鸣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悸动只是一场短暂噩梦。
陆渊与西王母同时感到，那冥冥中关于“女娲圣人已陨落”的认知，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抹去、改写！
取而代之的，却无比“正确”的天道反馈：女娲圣人安在，娲皇宫无恙，一切如常。
“这……”西王母从陆渊怀中抬起头，绝美的脸上残留着惊骇，更多的却是茫然与困惑。
“咦，奇怪！我为什么会落泪？怎么道心还有些不稳了？渊，你刚刚是不是欺负我了？”西王母看着陆渊，娇嗔着说道。
陆渊心中猛地一沉，果然，连准圣道主，都无法保留住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看着西王母那双刚刚还盛满惊骇与忧虑、此刻却只余清澈娇嗔的美眸，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因圣陨而剧烈波动的气息，正飞速平复、归于一片“正常”的宁和。
她甚至自然而然地抬手，拭去眼角一滴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泪珠，动作带着她惯有的优雅，却让陆渊遍体生寒。
天道修正……或者说，“覆盖”的力量，竟如此霸道！
连西王母这等先天神只、准圣巅峰的存在，其记忆与认知，都在被无声无息地篡改、抚平！
若非他自身情况特殊，道基在天地之外，拥有混元无极的本质，恐怕此刻也会和西王母一样，茫然四顾，只觉方才刹那的心悸与悲恸，不过是道心一时不稳的错觉。
“我哪敢欺负我们西瑶娘娘？”
陆渊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浮现出与往常无二的温柔笑意，顺势抬手，动作无比自然地替她将一缕清风吹乱的鬓发拢到耳后，
指尖触及她微凉如玉的肌肤，感受着那份真实的触感，心中却愈发冰冷。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看着天空，言语带笑，
这意味着什么
圣人陨落，对洪荒而言本是动摇根基的灾难，天道理应同悲，万灵共恸。
可如今，这“灾难”却被强行定义成“未曾发生”，连相关的记忆与感知都被批量篡改。
这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圣人，已是洪荒修行的顶点，近乎道的化身。
连他们的陨落都能被如此“处理”，那这洪荒的“真实”，究竟还剩下多少？
圣人一证永证，却依然被抹杀的这般干净。
天地之间有六圣，这力量能清除准圣道主的记忆，还能清除圣人的记忆么？
若是不能清除，那么六圣已经陨落两位，他们就这般不做任何反抗？
西方二圣，太上元始，可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啊！
“好了，我看你也乏了，我们先回宫歇息。”
他牵着西王母，步履从容地返回仙宫，一路温言软语，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她残留的些许莫名心绪。
回到自己房间睡下，酣然入梦，一道梦之化身循着人道气运长河、直至火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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