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的汝阳王府。
地下密室。
“嘿嘿，好徒弟，你与那王霸说的如何？他怎么说的？”
赵敏盘坐在蒲团之上，看着不远处的面具人。
一个人为何要戴面具？
原因或许有很多，但其中一定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真面目不宜示人。
赵敏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师父不是早算到了吗？”
面具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冰棱面具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嘿嘿，那挺好了，”
瞬息之间，那面具人已经到了赵敏的面前，面具几乎贴上赵敏鼻尖，
“那你现在如何想？”
赵敏不闪不避，反而仰起脸让烛光完全照亮自己的面容，
“师父教过我，下棋的人......”
她突然用蒙古语说了个词，音节铿锵如刀剑相击。
面具人拍手大笑，
“好！好一个执子者！”
那面具人也说的蒙古语。
密室内的烛火微微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扭曲如鬼魅。
赵敏依旧盘坐在蒲团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玉色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师父既然夸我......”
她抬起眼，眸中似笑非笑，
“那这一局，我该如何落子？”
面具人负手而立，冰棱面具后的目光如毒蛇般黏腻，
“而今你已是白莲教的明王，我们大元王庭要换八思巴，汝阳王要你联姻小王子......”
“还有王霸这么一个不定因素，你该如何？”
那面具人说到这里，目光一变，满是愉快的笑意，
“真好玩，真好玩，四洲四国，谁也不能够不玩！”
赵敏却是不答，她知道自己师父时常发疯，胡言乱语。
而且经常自己说完了，就忘了.......
全然不顾就好。
“师父，我不是棋子。”
赵敏抬眸，眼中锋芒毕露，
“我是棋盘。”
面具人突然大笑，笑声在密室内回荡，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好！好一个棋盘！”
他猛地收住笑声，声音骤然阴冷，
“可棋盘若是翻了......”
“那便重开一局。”
赵敏轻描淡写地打断，
“这是师父你教给我的。”
面具人的嬉笑声再起。
忽然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刀柄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
他将匕首轻轻放在赵敏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敏瞥了一眼：“波斯进贡的血玲珑，据说能吸人魂魄。”
“错。”
面具人指尖轻点刀柄，
“这是当初大乾国的前身，大宋宋王临终前握着的刀。”
密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赵敏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轻笑：“师父，敏敏不懂。”
“我是提醒你。”
面具人缓缓直起身，
“当年宋王也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
“直到他的心脏被自己的这把刀刺穿。”
赵敏忽然伸手握住匕首。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刀槽流入那颗血红宝石，宝石顿时亮起妖异的光。
但是一道奇绝的真气蔓延到赵敏的手中，那伤痕瞬间痊愈。
赵敏刚想开口，却又看到自己的师父开始怪笑......
“傻孩子，我吓吓你的，去玩吧，去闹吧，弄得越大越好！”
下一息，那面具人消失在密室之中......
赵敏眼中闪过思虑，当初自己返回大都，前往草原，遇到了自己的师父。
虽然他说的蒙古语，也说自己乃是黄金家族，可是赵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自己的师父对于大元王庭的了解，却是让赵敏都心惊到恐惧的程度。
所以，赵敏觉得自己这师父只能是大元国的人，而且岁数只怕已经不小了。
良久之后，赵敏收回思绪，随后继续练功。
.......
大都，百晓楼。
王霸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百晓楼了。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王霸回了同福客栈。
.......
“半个月后，汝阳王府的大宴就将开始，东方，你随我一起去吧。”
东方不败斜倚在窗边，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叶，
闻言轻笑：“怎么，洛阳王也需要本座当护卫？”
王霸将手中的烫金请帖扔在桌上，帖子上的狼头徽记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来大元不就是为了见一见大元国的高手？请帖在这里了。”
“哦？”
东方不败挑眉，红袖一拂，请帖便落入他手中，
“'小女成年之礼，诚邀洛阳王与东方教主共赏塞上明月......”
她念到一半突然笑了出来，
“这是那个赵敏郡主给你的吧？她居然这么小。”
此前王霸与赵敏在同福客栈的对谈，显然东方不败偷听了......
至于请帖，之前刚出洛阳的时候王霸就已经在上官金虹那里得到了请帖，而这一次的是赵敏的。
王霸给自己倒了碗烈酒，酒水在粗瓷碗里晃出危险的弧度：“宴无好宴。”
“自然。”
东方不败指尖燃起一缕真气，将请帖烧成灰烬，
“这设宴都跑到草原去了，他们汝阳王府是要明着来啊。
如此去对付那帝师八思巴，这一次宴会能不见血？
那八思巴又不可能不去......”
灰烬从她的指缝飘落，
“大元国，也是要热闹起来咯。”
王霸仰头饮尽碗中酒，喉结滚动：“东方教主，不爱热闹？”
东方不败突然纵声长笑，笑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本座只是好奇......”
她倏地贴近王霸，红唇几乎擦过对方耳廓，
“来大元之前，你说过的，那准备搭台的大戏，会有多大？”
酒碗轻轻的放在桌上。
王霸盯着碗底残余的酒渣，
“那要看......赵敏的诚意有多重。”
“而我的戏，会不会与她相呼应了。”
东方不败指尖的梧桐叶突然碎成齑粉，随风飘散。
她眯起眼睛，红衣此刻血浪翻涌：“你不会要直接刺杀元王吧？”
王霸没有立即回答。
他提起酒坛，将残余的酒液缓缓倒在桌面上。
酒水在木纹间蜿蜒流淌，渐渐勾勒出大都的轮廓——王城、白塔、汝阳王府......
最后在西北角积成一洼。
随后王霸大手一张，虚指王城。
“总是阴谋与算计多少有些乏味，
这一遭，我会以江湖武林的方式做事，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塞外汝阳王府宴吧。”
屋外，明月亮。
也是未来将被血色浸染的塞上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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