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咱家一向只忠于宫里，忠于主子，又怎么可能去和外头那些人有勾结……”
“叶公公，咱家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还请公公明鉴……”
“叶公公，咱家从来没有得罪过您，您可不要冤枉人啊……”
内务府前厅，十多个红袍大太监被人约束着站作一排，满脸惊慌的他们，口中不断叫嚷，向上首的叶小山喊冤叫屈，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
这些人若只放在几日前，那都是宫里跺跺脚都足够让几百上千大小太监们心惊胆战的存在。
别说叶小山了，就是高尽忠，真想拿问他们其中一人都得考虑再三，更别提把所有人都一起拿来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宫里宫外，都已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往日里威风八面的总管太监，也不过那么回事儿。
“都是清白的，都和外间那些僭越法度，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没有关联？”
叶小山脸上的笑容满是讥诮，目光更是犀利如刀，就这么不断划过这几位的面容，直刺得他们更为心慌，个个目光下垂，不敢有所交接。
“哼，你们当咱家没有证据会把你们都抓来么？”
叶小山说着，语气一沉：“现在咱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主动认罪，并交代一切，虽然罪责难逃，但命却能保下来。
而且只要你能将功折罪，宫里还会酌情提拔。
但要是到了这时候依然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咱家不讲情面了。”
几个大太监神色又是几番变化，显然是在犹豫，又看看叶小山那似笑非笑，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头打鼓，难以决断。
半晌后，随着叶小山的目光落定在一人身上，他的身子便是一震：“冤枉，咱家真从未与宫外之人有什么交往，更别提勾结那些乱臣贼子了……”
“王公公，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小山冷笑着一拍手，旋即就有两个绿袍执事太监缩头缩脑被带了进来。
在瞥见他们后，王公公的脸上更是一变，而叶小山已经不给他机会了：“你们说，这几月来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
如此威势之下，两个小太监自然不敢有半分犹豫，当即就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这两月里，公公出宫就不下五回，其中有两回就带了我们同去。”
“哦？去的哪里，见的什么人？”
“去的春风楼，见的卢皖卢大人……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春风楼啊，那可是咱们神都有名的勾栏青楼了，王公公你一个阉人跑那儿见客可着实叫人奇怪啊。”
王公公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想要抵赖，说他们是诬告，可在对上叶小山的目光后，却到底没有了胆子：“我……”
“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自己主动说，还是让咱们对你用上手段，逼你把一切都如实道出……”
“饶命，我说……是那卢大人跟咱打听这段时日主子万岁爷的用膳与用药详情……他还给了咱五百两金子……”
“只有五百两金子？”叶小山哼了一声，继续逼迫道。
“还……还有一座位于城南的宅子，以及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王公公这下是彻底垮了，当即就把一切都说了出来，随后更是跪地叩首连连：“叶公公，是咱一时鬼迷心窍，被这些好处给蒙了眼，还求公公饶命啊……”
“你一个管着主子膳食的居然把如此重要的隐情传于宫外臣子知道，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你便是他们谋刺主子的帮凶，罪在不赦！”
叶小山说着，语气又缓和了些：“不过现在看在你如实交代的份上，可以暂且不要你性命，且下去把自己和那卢皖说的一切都如实交代出来，看看能不能将功折罪。”
王公公早吓破了胆，此时连忙答应着，又叩首谢恩，这才被人押着，去了旁边的房间交代一切。
轻易拿捏住一人后，叶小山又把目光落到下一位身上：“于公公，该你了。”
“我……”
这位刚想一口否认自己与外边的臣子有所勾结，可在看到叶小山的笑容，想到刚才王公公的下场后，便彻底改变了主意：“我确实也和刑部李大人见过几次面，但那只是棋友间的正常往来而已……”
“哈……你一个太监，居然和刑部侍郎成了棋友？还总能下到一块儿去，你觉着这话能让谁相信？”
“可这就是事实……”
“但于公公你也没少在下棋时把主子最近关注的朝政重点透露给李大人吧？还有宫里的一些情况，你也没少说……”
于公公顿时低头，不敢反驳，因为这都是事实。
叶小山都能把这些细节一一道出，显然也是已经掌握了相当证据了。
“那就请于公公你也出去把自己与李大人的那些说话通通交代出来吧。”
叶小山把手一摆，又攻克并打发一人。
而随着连续两位罪名落实，其他人就更为不安了。
他们这才确认，叶公公是真个掌握了许多隐秘和证据，才敢把他们全部抓来问话的。
一旦自己还想负隅顽抗，死守着秘密不肯交代，恐怕后果要比他们更加不堪。
人同此心之下，还没等叶小山继续发话，已经有两人先后叫嚷起来：“叶公公，我说，我确实也曾和户部崔大人见过几次……”
“虽然吏部卢大人也送了咱家一座院子，可咱家真没有把宫里的隐秘透露给他，只提了一嘴宫里轮值的事情而已……”
重压之下，这些个太监再没有了坚持，全都一一把自己和朝臣私下往来，把宫里许多隐秘要事透露，甚至帮着朝臣暗暗使力说话的事实都给交代了出来。
便是叶小山，都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前两位他是通过内务府的情报才能精准挖出他们的罪行，但后面那些，绝大多数，都是现在才知个中隐情。
抓他们前来，也不过是一场试探而已，可这一下，却试探出了宫里的巨大隐患——
大雍后宫，几乎已被这些世家豪族，当朝重臣给渗透成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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