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见林川对灾荒如此笃定，巴图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托尔多大哥，索拉夫下次什么时候来？”林川问道。
“他说三个月后回来……”托尔多说道：“大约一个月以后。”
林川点点头，说道：“如果计划顺利的话，索拉夫会谈好罐头厂的合作，到时候，我们会需要大量的肉，用来做罐头……”
“需要肉？”巴图说道：“那可是我们的擅长。”
“林川兄弟。”托尔多介绍道：“巴图他们的乌力楞，夏天会在兴安岭这边，冬天则是在塔木察，那是外蒙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放牧……”
“不光放牧，我们还能联系到外蒙的牧民，跟他们买牛羊！”
“太好了！”林川惊喜道：“巴图大哥，如果真能和外蒙牧民做起生意来，那可就太好了！”
“好，那我回去就联系。”巴图兴奋道：“松塔，该你了。”
林川这才知道，长辫子的小伙叫松塔。
松塔不好意思说道：“我们也只会打猎，可没有巴图大哥那么厉害……”
“松塔兄弟，尽力而为就好。”林川拍拍他的肩膀。
“对，松塔。弓弦拉到满月时，箭镞自会找到它的风。”托尔多笑道。
“弓弦拉到满月时，箭镞自会找到它的风……”林川轻声重复了一遍。
“这是我们索伦族的谚语，意思是，不要去想结果，只管全力去做就好。”托尔多解释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林川一拍大腿，说道。
几个人随后定下了合作的事情，约好了每两个月在这座湖畔见一次面。
索伦族是游牧民族，每年会寻找驯鹿苔藓丰饶的地方迁徙，居无定所。
可在他们的习俗里，却会在几个固定的地方，搭建储藏物资的仓库，索伦语叫“乌日根塔拉哈”，意思是“丰饶的存储地”，更多的时候，他们称之为“骨窑”。
骨窑是一种半埋在地下的永久建筑。
索伦人会在驯鹿迁徙路径交汇处、或是有水源的山坳里选址。
男人们用驯鹿肩胛骨刨开永冻层，挖出直径三丈的圆坑。
坑壁斜插三十三根火烤过的落叶松木，每根都裹着浸透熊油的桦树皮。
女人们用石锤将火山灰与苔藓夯成半人高的矮墙，缝隙里塞满驯鹿绒毛和碎云母，远看像给地穴镶了圈闪烁的银边。
穹顶用多层材料交叠铺就：最内层是鞣制好的驼鹿胃囊，防潮透气；中层铺交错的红松枝，形成成天然梁架；外层压着苔原草皮，草根在夏季会重新抽芽，将骨窑伪装成隆起的山包。
每年夏至，全族都会赶着上百头头驯鹿前来补货。走的时候故意漏点肉渣，吸引乌鸦来拉屎，粪便里的草籽能长成带刺灌木，形成天然的防盗围栏。
这片波光粼粼的湖面，绵延向西，就是外蒙和毛子的边境。
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周边郁郁葱葱的山林和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
“托尔多大哥，这座湖叫什么名字？”
“我们叫它鹿湖。”
托尔多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
“这湖啊，是我们索伦族的母亲湖，承载着我们祖祖辈辈的记忆与生活。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迁徙至此，当时正值旱季，水源匮乏，族人陷入了绝境。就在大家几乎绝望之时，一位英勇的猎手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他在饥饿与疲惫中艰难前行。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一只浑身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白鹿，白鹿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猎手怀着一丝希望紧跟其后。当他追至此处时，白鹿消失不见了，却看到一泓清泉汩汩涌出，泉水越来越多，逐渐汇聚成了这片广阔的湖泊。
“猎手欣喜若狂，赶忙回去告知族人，大家便在此定居下来，从此，这湖就成了我们索伦族的生命之源。”
……
到了带娜斯塔霞回去的时候了。
族人们正在忙碌着给板车装货。那头人熊皮子，已经鞣制成了一面巨大的皮毯，能把火炕全铺满；还有几大包鹿肉干，散发着浓郁的烟熏香味。
达鲁族长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几位族中长者。
他们手中捧着的，正是为娜斯塔霞精心准备的嫁妆。
最显眼的，是一个古朴的桦树皮箱子，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有展翅翱翔的雄鹰，象征着勇敢与自由；有奔腾的骏马，寓意着活力与进取；还有绽放的花朵，饱含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箱子里，整齐叠放着数套索伦族传统服饰，绣工精细，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族人的心血。
一位长者手中，捧着一串由琥珀、玛瑙和银饰串成的项链，琥珀的温润、玛瑙的艳丽与银饰的光泽相互映衬，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达鲁族长轻轻拿起项链，郑重地戴在娜斯塔霞的脖子上，说道：“孩子，这串项链是族里的宝物，如今，它属于你了。愿它能像守护先辈们一样，守护你往后的日子。”
娜斯塔霞眼眶湿润，轻轻点了点头。
另一位长者递上一把精致的猎刀，刀柄由珍贵的黑桃木制成，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刀刃锋利无比，寒光闪烁。
达鲁族长接着说道：“在我们索伦族，女子也需有保护自己与家人的能力。这把猎刀，是勇气的象征，希望你带着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勇敢面对。”
娜斯塔霞接过猎刀，泪水已经湿了脸庞。
达鲁族长看着林川，说道：“林川，我送给你的，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我的孙女。”
他牵起娜斯塔霞的手，将它放在林川的手中。
“希望你今后，好好保护她，爱护她，带她去看这个世界。”
“阿涅格……”娜斯塔霞扑到达鲁族长的怀中，哭了起来。
“好孩子……”达鲁族长拍了拍娜斯塔霞的后背，将她缓缓推开：“雏鹰总有离巢的时候，跟着林川走吧……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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