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脸色苍白。
她知道沈宴行指得是逼婚那件事，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沈宴行的界限感很强，除了亲近的人，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
只有不认识，不熟悉他的人才会觉得他好相处。
他们青梅竹马，没人比她更了解沈宴行的好，同样也没人比她更清楚沈宴行的冷漠。
一旦触及到沈宴行的界限，他对谁都不留情面。
程雪眼睛通红，娇声可怜，“宴行，你原谅我吧。”
她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沈宴行的感觉，那种噩梦如梦魇般夜夜缠绕她，吞噬她。
每每想到身体就忍不住颤栗。
沈宴行沉默着，他像个平静的审判官，衬得程雪既卑微又可怜。
程雪嘴角噙着一抹苦涩地笑，“我知道了，我不会纠缠你了。”
程亦然吃不了太辣的，而这家涮锅的特色就是麻辣，它家红油辣椒不仅香吃起来也很够味。
程亦然嘴巴吃得红肿嘟起，不停喝水吸气。
“吃点水果解解辣。”陈昭宁后悔没问她吃不吃得了，犹豫道，“我让服务员再上个微辣锅，这个你别吃了，不然明天要肚子疼。”
程亦然摇道：“不，用，我没，事。”
程亦然估计不知道她吃辣上脸，脸快红成了猴屁股，陈昭宁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没再询问程亦然意见，陈昭宁擅自让服务员换了锅底，又上了几盘新鲜牛肉。
他用筷子卷起牛肉涮进锅里，等几秒又捞出来，夹到程亦然盘子里。
“尝尝，夹生菜蘸料也不错。”
程亦然没客气，一口吞下，剩下的辣牛肉也被她吃进肚里。
热辣辣的，像火烧似的，天气凉下来，程亦然就喜欢吃滚烫的东西暖胃。
可惜她吃不了太多辣，不然她想一天三顿都吃火锅和涮锅。
吃着吃着，程亦然发现陈昭宁碗里的食物还没咋动，忽然意识到陈昭宁一直在给自己夹菜。
当即有些复杂。
她放下筷子，看向陈昭宁，“陈警官，你也吃，你还没咋动呢。”
陈昭宁笑了笑，“没事，我等会就吃了，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涮。”
他边说边起身，打捞起锅里所有的食物，大半分给了程亦然，少数放到了自己盘里。
程亦然盯着他看了三秒，低头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抬起头，“陈警官，我吃差不多了，你也快吃。”
“行。”
陈昭宁看她确实吃的差不多了，开始低头吃自己的。
陈昭宁长相周正，眉眼浓密，属于阳光又硬朗的帅气，他多年行警经验将他少年时期的阳光气变得内敛沉稳。
程亦然想她真是太傻了，竟然才看出来陈昭宁喜欢她。
她作为案件嫌疑人，陈昭宁又是案件主理人，怎么可能会招一个存在安全隐患的人当家教。
更不会帮家教老师找房子，忙前忙后只为证明嫌疑人的清白。
程亦然自知陈昭宁帮了她太多，她欣赏陈昭宁的刚正不阿和率直的性子。
可欣赏终究不是喜欢，她欺骗不了自己，也欺骗不了陈昭宁。
程亦然出声道：“陈警官。”
陈昭宁应了声，抬起头笑道：“怎么了？”
“你有相亲对象吗？”
程亦然这一问把陈昭宁问懵了，他没料到程亦然会向他打探感情问题。
心里开心得不行，放下筷子，搓了搓手，有点拘谨，“还没有，刚到警局那几年天天跑案子，没空考虑感情问题。”
程亦然委婉道：“那你现在有没有考虑过，我看大院好多不错的姑娘没婚配，你没想认识认识？”
陈昭宁笑脸一下下去了，嘴角抿紧，“小程妹妹，我不想认识她们，我有喜欢的人。”
“从我头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
程亦然心脏一跳，“那你没想过你喜欢的人，会是坏人吗？”
“没有。”陈昭宁明白她知晓了自己的情谊，忽然放松下来，“我相信她，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程亦然心跳得很快，脑子也乱成一团。
她早年成熟，专于学业，工作，金钱，从未想过和感情有关的任何事情。
便愈发觉得她这样的人，最适合独自生活一生。
第一遭面对别人的喜欢，程亦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慌了神，顾不得礼数，“陈警官，我突然想起我还有急活要干，就先走了。”
陈昭宁原想跟上去，想想还是算了，今天算彻底坦白了，总要给亦然一点缓和的时间。
程亦然跑出餐馆，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停下来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她朝四周看了看，向一家国营商店走去。
刚进去，看到沈宴行坐在一个角落喝酒，犹豫了下，坐在他对面，“给我来一杯。”
沈宴行抬起头，有点错愕，修长的手指转动杯子，放到程亦然面前，倒下一杯酒。
程亦然一饮而尽。
灼热感下肚，程亦然爽快道：“再来。”
一连三杯下肚，沈宴行察觉到她不对，不肯再给了。
程亦然生气道，“给我再一杯，我给钱。”
“没了。”
三杯醉，还想再要，沈宴行可没兴趣送一个醉鬼回家。
他皱了皱眉，“陈昭宁呢？他没送你回去。”
这点跑出来，状态还不太对，沈宴行心里正琢磨。
程亦然开口道：“我发现了一件大事情。”
“什么大事？”
程亦然慢悠悠地说，“陈昭宁好像真的喜欢我。”
沈宴行有点想搓烟了，他无语道：“然后呢？”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他人挺好的，可我没打算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也不打算结婚。”程亦然醉醺醺的说。
感觉有人耐心听她讲话，程亦然倾诉欲一下上来。
“我这样的人只适合一个人生活，以前没人跟我表过白，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不伤害我们现在关系的情况下拒绝。”
沈宴行听着她的思考和打算，心里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第一次听女孩说，不打算结婚，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打算结婚？如果不结婚会被一直催，一直烦吧，你想被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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