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和欠了四万多块。
他和山猫私下里喝酒时，表露过心迹。
说不打算在燕京继续混下去了。
其中缘由，跟一个女人有关。
老周有个情人，交往了几年，被他老婆发现了。
偏偏老周又不想跟老婆离婚，怕自己儿子不认自己，只能跟那个情人分手，可情人不愿意，人家两次为老周打胎，家里也闹翻了，这时候说要分，谁甘心呢。
所以老周就想了要跑，他已经把老婆孩子给转移走了，打算过几个月，所有生意都转让出去再走。
“钱的事，我替他解决，他要走，我之前都不知道。”
“他担心你留他，赵五也不知道，他只跟我说过。萧老板，你被吴悦这么打压，殃及到那么多人，你不还手？”
还手，就那么容易么，闹不好又得丢人命。
对吴悦这种人，他实在没招了。
连警察都拿这女人没办法……
“萧老板，我倒是觉得，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你说，我听。”
“具体办法么，我是想不出来，我脑子没你好使。不过看问题的角度么，咱们可以换一换，你看……她对付你的时候，是她在暗处、你在明处，现在她赢了，反过来了，变成她在明处，你在暗处了。”
“你不知道，吴悦阴的很，谭家玲找人跟踪她，可是这女的暗地里杀人，居然能避开谭家玲的跟踪，你想想看，她在外省做的能是什么生意，一定杀头的买卖，反跟踪能力太强。”
山猫一边洗澡，一边沉思。
有个事情，他没想通。
吴悦想对付萧青山的话，只需要让人‘失踪’就可以了。
她干嘛非得拿下燕京的商会呢。
按照正常逻辑推测，这女的在外省做的是杀头的买卖，她就应该藏在人群中，不露头。
可如今她不但崭露头角，还独占鳌头，嚣张跋扈已到极点。
做偏门生意的人，不可能这么张扬的，不怕警方追查么。
好比曾经的燕京老大肖国祥，他爬山顶峰之前，早开始洗白自己了。偏门生意自己不碰，而是让一群义子们去掺合，他躲在背地里吃分红就行。
吴悦已经被警方给盯上了，还敢这么大张旗鼓，不合逻辑啊。
山猫的想法，也是萧青山的困惑。
再者，这个女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得罪全商会的人，她晚上也能睡得着觉？
综上所想，她控制商会，一定别有它图。
“山猫。”
“嗯？”
“商会跟外地来往，最不容易被警方察觉的交易地点在什么地方？”
“那多了，除了五大河之外，大大小小加在一起，近百条河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猜她是想利用商会的人帮她走货，车走货要走收费站，可能遇上查验，如果走水路，偏僻一点的，安全性就高了。不但可以避开警察，还能置身事外，用别人的船替自己走货，出了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有道理，我查一查吧。”
……
河流中的货船很多，是那种居家送货两用的船，一条一条的连在一起，各个码头都有，因为是燕京，很多船来往运货。
山猫派人辛苦盯了五六天，真让他碰到了死耗子。
有几艘船是商会的人所有，被停泊在码头了。
这些船也是那些老板临时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而且船上没货，像是在码头上等待什么。
“萧老板，黑市上有这样的规矩，船得知有货来的消息后，就开到远处去，在水面上交接，然后再把船给开过来。原先停在码头的船是有货物和公司证明的，所以算安全货物。”
“吴悦应该走私货，只是不清楚具体时间，如果能抓住的话……”
啧，还是不行啊，抓住以后，那些货的主人也不可能是吴悦的名字，跟她毫无干系。
试想——吴悦这么做，货一定见不得光。而给她供货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只要让她的货进不了燕京，她的钱就算白花。
想到此，萧青山止不住发笑了。
“你还笑的出来？”
“工厂那边，果奶还有两仓库的积压呢，我打算送人。”
“送给谁？”
“送到吴悦出货的码头上去，她的船什么时候靠岸，我就什么时候送果奶，免费，大张旗鼓，不！是敲锣打鼓，把附近的人全吸引过去，我看她怎么进货。”
“你可真坏。”
凡是走私品，用十几艘船来运货，钱能少的了么。
哪怕像燕京黑市上走的那些货，靠十几艘船来运，价值也不少于十万块钱了，这是保守估计。
“山猫，待会儿洗过澡，你跟我一起去拿货。”
“明天不行么？刚洗干净……”
“如果吴悦今天晚上就走货呢？”
“那东西拉过来，搁在哪儿呢？她要是夜里走货，你奈何的了她么？”
“装警察，吓唬她！”
一切如萧青山所料的那样，吴悦就是为了走货。
她没打算一直把持燕京商会，是有一笔大生意要做，临时决定的。
几个老板被她叫过来，要在四天后的正午出货。
因为正午是走货的高峰期，人非常多，人一多就乱，即使码头上有便衣警察，他们也能蒙混过去。
“几位老板，辛苦你们了，这单货走成功，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吴老板，那些到底是什么货啊？不会是黑货吧？我们可不做黑货生意。”
“我没说让你们做，你们是替我做事，别问那么多。”
“可……可船是我们的，签字的也是我们，出了事，是我们倒霉，你置身事外，太不合适了吧。”
话多的人，在偏门生意路上极不受待见。
几个人想问清楚，吴悦就是不回答。
一旦他们得知真相，百分百不愿意担这个责任。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四天后的中午，你们都去码头上，货到手之后，就转送到海定区去，我在那儿安排了几个仓库。记住，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要不然，你们都会失踪的。”
时间很快来到第四天，正午时分，十几艘船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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