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望着沈悠然，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七个字不断地在她耳边回荡。
“洛清瑶，我喜欢你。”
……
这是真的吗？
伏在沈悠然的肩膀上，洛清瑶伸出左手，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
有点痛。
她已经无数次梦见过这句话。
梦中，沈悠然在不同的场景，用不同的语气，对她说出这句相同的话。
或是在寻常的街巷间手挽着手，不经意地说出口；或是在家里的沙发上相拥，贴在她耳边倾诉；或是在江城大学的樱花树下，浪漫而深情地向她告白。
可每当洛清瑶想做出回应，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美梦就此破碎。
于是，洛清瑶每天早上都会刻意地多睡一会儿。
为的就是多做几次相同的梦。
她只想成功一次，哪怕只是在梦中也好。
她想对沈悠然表明自己的心意。
然而……
这一次，沈悠然真的在现实中，向她表白了？
她说她喜欢我诶！！！
这让洛清瑶有些不知所措。
日思夜想，无比期待的一件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没有半分虚假地呈现在眼前……
她反而会由于过度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该怎么回应沈悠然？
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激动地说“我也喜欢你”吗？
可是……
“喜欢你”这三个字，洛清瑶憋了半天，仍然说不出口。
她其实是个脸皮很薄的姑娘。
这时候，洛清瑶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了不让沈悠然提起太多戒心，她和沈悠然一直都以最好的闺蜜相称，不敢越雷池一步。
沈木头所说的喜欢，不会是……闺蜜之间的那种喜欢吧？
那不是空欢喜一场吗！
洛清瑶心中满是忐忑，紧紧凝望着沈悠然的眸子，小心翼翼地问。
“然然，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沈悠然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
她勾起唇，轻声道：“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
洛清瑶忍不住捶沈悠然的肩膀：“太狡猾了！说详细一点啦！”
拳头的力度绵软无力，更像是在撒娇。
沈悠然笑着揽住洛清瑶的后背，将她抱得更紧。
她伸出手，缓缓抚摸着洛清瑶的秀发，看着对方的侧颜，眸光带着眷恋。
乌黑的长发光滑如锦，绵密如绸，就像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
自从步入社会，慢慢磨练出千锤百炼的心境。
沈悠然的内心便很难出现什么情感波动了。
她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关的看客，默默地观看着一场名为人生的闹剧。
人世间如此遥远。
就连小说里的幻想世界，都仿佛离她更近一些。
变成美少女之后，沈悠然不想浪费自己聪明的头脑，付出了许多努力。
她追逐着成绩，追逐着金钱。
可她的追逐，只是出于“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本能。
如果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颜色，沈悠然觉得自己是灰色。
像个上了锁的阁楼，门上爬满蜘蛛网，堆放着可有可无的杂物。
了无生机，了无意趣。
墙角摆着一个圆环形的老鼠笼，有一只小白鼠在里面不知疲倦地奔跑。
不知奔跑到何时，不知为何而奔跑。
而当沈悠然认识了洛清瑶……
就像一束橙黄色的明媚阳光，透过一扇不起眼的小窗，陡然照进了这间尘封已久的阁楼。
微尘在空气中恣意漂浮，落满灰尘的旧乐器熠熠生辉，小白鼠受到了暖阳的激励，立下追逐阳光的决心。
洛清瑶让这一切活了起来。
也让从未谈过恋爱的沈悠然逐渐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在沈悠然的记忆中，和洛清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总是格外鲜活。
直到如今。
就在洛清瑶一字一句和她认真解释，“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的时候。
沈悠然突然产生了无比强烈的真实感。
她平静如水的心湖，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或许这种情感早有苗头，只是沈悠然一直将其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想承认而已。
现在，她终于有勇气直面这一事实。
正如洛清瑶喜欢她那样……
她也喜欢着洛清瑶。
心湖之上，冰冷的潭水迅速褪去。池底那颗鲜活的心，昭然若揭。
沈悠然捧住洛清瑶瓷白的脸颊，凝视那双惊慌失措的湿漉漉眼眸，缓缓地说。
“我喜欢你，想和你共度余生的喜欢。”
洛清瑶陡然睁大了眼睛，心里被一阵阵突如其来的狂喜淹没。
即使脸蛋红得发烫，她还是倔强地说：“我……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大小姐在关键时刻总是格外傲娇。
这也算是她的众多萌点之一吧。
沈悠然心里很清楚，对方的话语并非拒绝，只是想向她索取更多的安全感而已。
既然如此……
那就证明给她看！
她俯下身，对着洛清瑶粉红色的唇，缓缓吻了上去。
和上一次赌气的吻不同。
这一次，沈悠然倾注了所有情感。
洛清瑶踮起脚，以同等的热烈还以颜色。
拉着窗帘的宿舍内，只有空调传出轻微的风声。
两位少女站在床边，紧紧相拥，互相将嘴唇狠狠地印在对方的嘴唇上。
她们都没什么经验。
只是将嘴唇紧紧贴在一起，诉说着压抑已久的情意。
良久，唇分。
沈悠然摸着自己的嘴唇，回味着那种感觉。
味道和上次一样甜。
触感柔软，带着一丝轻微的热意，很舒服。
洛清瑶抬头看着沈悠然，眼里柔情似水，再也不加掩饰。
像个柔媚的狐妖，紧紧缠着沈悠然不放。
“老婆。”
“嗯？”
“要不要再亲一个？”
“……”
沈悠然还能说什么呢？
那就亲吧。
亲到大小姐说不为止。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位少女已经一起躺在了床上。
她们将被子直接压在身下，衣衫凌乱，嘴唇干涩，领口乱七八糟，就连洁白的脖颈都微微发红。
当然，那不是亲上去的。
只是她们脸太红，蔓延到了脖子而已。
洛清瑶喘着气，问：“我们……亲了多少次了？”
她只是为了缓解尴尬，随口一问，完全没指望能从沈悠然那里获得回答。
沈悠然却一本正经地说：“十八次，平均每次三到五分钟。”
洛清瑶：“……”
她害羞地从被子底下抽出枕头，盖住脸：“你算那么清楚干嘛！”
沈悠然一脸无辜：“我没有刻意算呀，只是不小心记住了而已。”
“那你赶快忘掉！”
“为什么要忘掉？”
“你你你！”
大小姐把枕头砸到沈悠然身上。
不痛不痒。
沈悠然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感觉浑身发软的同时，心里却想着更多的东西。
她和洛清瑶都是女生。
倘若相恋，注定会招惹风风雨雨。
旁人的闲话，洛清瑶家庭施加的压力，变幻莫测的未来……
想到这些，沈悠然深吸一口气。
世俗的纷纷扰扰，影响不了这份感情分毫。
为了和洛清瑶在一起，沈悠然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她翻过身，发现洛清瑶也在侧身看着自己。
“干什么，还想亲呀。”洛清瑶嗔怪道。
沈悠然定定地看着洛清瑶，说出了她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那句话。
“清瑶，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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