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脸上不是先前那种带刺儿的冷笑，也不是应付差事，就是觉得眼前这事和上辈子一样，透着着股说不出的荒唐劲儿，忍不住笑。
“呵……”他轻轻笑出声，摇摇头，瞅着眼前这三位，“我说三位大爷，唱这出戏累不累啊？一会儿坟头草，一会儿扣帽子，还先进四合院……至于吗？”
他往前蹭了几步，离得更近了些：“我何雨柱，是个厨子，不假。可我凭手艺吃饭，走到哪儿都有人请，饿不着。跟许大茂喝两杯，那是我们自个儿的事儿。就算酒后说了几句对院里不满的话，谁家还没点儿牢骚？到您几位嘴里，就成了天大的事儿，又要夺权，又要搞破坏？”
他摊开手：“再说二大爷您提那老李头……我没记错的话，他当年好像是……嗯，作风上有点问题，还得罪了人，才搬走的吧？跟我这儿抱怨两句院里没人管事，能一样吗？二大爷，您这么说，可有点儿不实在。”
这话直接戳破了刘海中的话茬，也点了一下当年那事的根儿，刘海中脸上刚升起的红晕顿时僵住了。
傻柱又把头转向闫埠贵：“三大爷，您说我跟许大茂学坏？这话我可不认。要说坏，我倒觉得，有些人算计得太精，为那么点儿小利，就能睁眼说瞎话，那才叫真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闫埠贵被他话里带刺儿噎得脸皮直抽，鼻子上的眼镜都快挂不住，老脸憋得像猪肝。
最后，傻柱的目光回到易中海身上，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一大爷，您总说要守规矩。行，我守规矩。我好好上班，给街道做饭，也算给院里争脸，这算不算守规矩？开会我来了，您问话我答了，这算不算守规矩？倒是您几位，张嘴闭嘴‘老家伙’，‘收拾’，‘坟头草’的，这就是您说的规矩？靠吓唬人，靠扣帽子，把大家的嘴都堵上，这就是您要的‘和睦’？”
他猛地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也提起来：“我何雨柱，是脾气不好，嘴也臭，可我活得不藏着掖着！我没想抢谁的位子，也没想把这院子怎么着！我就是觉得，有些事儿，它不对！有些人，做得太过了！怎么着？现在连句真话都不能说了？”
“你……你放肆！”易中海给顶得胸口发堵，脸都铁青起来，伸出哆嗦的手指着傻柱鼻子，“何雨柱！你这是明着对着干！我看你就是……”
“我就是什么？”傻柱一点没退，迎着易中海阴沉的目光，反倒有点来劲儿：“一大爷，您想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只管说！我何雨柱要是怕，今儿就不站这儿了！”
院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大伙儿都被傻柱这豁出去的样子给镇住。谁也没见过他这么硬气，敢在三位大爷联手底下这么顶回去，简直是反了！
谁能想到易中海以前最听话的“跟班”，居然当着全院的面儿，跟他叫板。
许大茂更是看傻眼，瞅着那个腰杆挺直，跟三位大爷对峙的傻柱，心里那滋味儿，说不清道不明。有害怕，有眼红，甚至还有点儿……他自己都不想认的佩服。
易中海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儿的何雨柱，心里那股子失控感越来越强。本来稳稳当当的局面，愣是被这小子几句话给搅浑了！这哪是敲打，这是引火上身！
他死死盯着傻柱，眼神阴得吓人，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傻柱，我跟你说，你别不识好歹，再这么闹下去，就把你撵出这个院子！”易中海连称呼都改了。
“对，再胡来，就撵出去！”刘海中和闫埠贵也跟着帮腔，眼神冷冰冰的，全是威胁。
院里的邻居和许大茂，都被这紧绷的气氛吓得不敢吱声，一个个憋着气。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傻柱身上，等着看他怎么接招，猜他会不会又软了。
“易中海，我看你想把谁赶出院子？”
一个沉稳又有力的女声，带着点询问，又透着不容反驳的劲儿，冷不丁地从大门口传了进来。
这声音像一瓢凉水泼进热油锅，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那股子紧张劲儿也凝固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要发火的易中海和刘海中，都齐刷刷地望向院门口。
只见两个人站在那儿，头里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同志，穿着干净的蓝色干部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神锐利有神，正是街道办的王主任。她后头跟着个年轻点的，戴眼镜，拿个本子，是李干事。
王主任？李干事？
他俩怎么来了？！
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愣住了。特别是易中海、刘海中、闫埠贵这三位，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易中海那张憋着火要给傻柱定性的脸，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抹平了，硬挤出点恭敬，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刘海中刚撸起袖子要动手的架势也赶紧收了，脸上的肉直哆嗦，显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张了张嘴，没出声。
闫埠贵反应倒是快，赶紧往前凑，脸上堆着笑：“哎哟！王主任，李干事！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想往中间让，想把这难堪的场面赶紧圆过去。
可王主任没动地方，眼神在院里慢慢扫了一圈，在对峙的易中海、刘海中和另一边站得笔直，脸上气还没消但眼神挺平静的傻柱身上多停了几秒，最后才落回易中海脸上，语气里带着点不解：“易师傅，这是干什么呢？开全院大会？我刚在胡同口就听见这边嚷嚷得挺热闹，火气不小啊。这是……讨论什么要紧事呢？”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王主任这明显是听见话了，而且看样子不是碰巧路过。他脑门上渗出点汗，赶紧笑着解释：“王主任，您误会了，没什么大事，就是……院里头一点小矛盾，我们几个老的调解调解，内部沟通，内部沟通。”
“是啊是啊，王主任，小事儿，不值当您跑一趟。”刘海中也连忙搭腔，声音比平时小了好几圈，那股横劲儿一点都没了。
“小矛盾？”王主任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旁边脸煞白、快站不住的许大茂，又瞥了瞥一脸没事儿人样，嘴角甚至还往上翘了翘的傻柱，意有所指地说：“我瞧着可不像啊。刚才那动静，又是‘坟头草’又是‘收拾’的，这内部沟通的火气，可真够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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