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急不慢的站起身向前两步，将云姑姑挡在身后：“她是哀家身边的人，还要服侍哀家，去不了。”
孟公公为难的笑了笑：“是，但这是陛下的意思。云姑姑还是自己跟奴才走出去吧。”
云姑姑也朝前迈了步小声道：“太后，让我去吧，我才不怕那些呢！”
太后朝门外看了眼，冷笑道：“哀家今日就站在这，看谁敢闯进来！哀家也不难为你，你就回去把哀家的话如实禀报，好好的人，进了宫狱也要脱层皮，告诉皇帝，有事就来问哀家，少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孟公公无法，只好先退了出去。
云姑姑扶上太后的手：“事到如今，该如何收场？”
太后满脸不屑的仰起头：“哀家做了他近三十年的生母，倒要看看他待如何！”
梁云霆刚刚午睡起来，本想去看看皇后，听了孟公公的禀报后瞬间乐了：“有趣，她竟然还不放弃！”
他攥着手，手腕的青筋暴起，沉声道：“叫宫狱停吧，不用再问了，拉出去都处置了。”
孟公公惊的抬起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将腰又弯的深了些：“那，那云姑姑和太后那边？”
“真可惜，上次那个老宫女没问几句就死了，如今也只有她们俩知道了，既如此，那朕就去问问太后。”梁云霆阴沉着脸缓缓起身。
孟公公从没觉得如此紧张，替梁云霆更衣的过程中，他的指尖都是颤抖的，在这盛夏时节里，更是觉得浑身冰凉。
他怕自己的紧张被梁云霆察觉，忍不住偷偷打量梁云霆的表情，只见他虽然阴沉着脸，眼神却有些深远，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
佩兰在一旁也看出了他的紧张，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帮着他一起。
终于出了紫宸殿，午后的骄阳照在身上让孟公公感觉温暖。
两个人缓缓的跟在圣驾后，佩兰又侧着眼打量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了？我刚刚看你手都在抖，陛下这几日心思烦闷，你当差可要多注意，别被拿去撒了气。”
孟公公回过神默默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佩兰看他还是心不在焉的，又好奇的问：“怎么了到底？陛下刚刚说什么了？”
孟公公不想说，但是憋在心里他只觉得要疯了，只好左右看了看，对着佩兰做了个‘宫狱’的口型，手掌微微颤抖着放在颈边轻轻晃了晃。
佩兰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孟公公收回手又点点头。
佩兰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剧烈起伏的胸口让她的惊惧一览无遗。
直到站在寿康宫门口，她看着空荡的宫殿里没有一丝人气，才不得不逼着自己赶紧平复下来。
太后看着从烈阳的刺眼中缓缓走进来的人，明黄色的金丝龙纹袍，多么高贵霸气的身姿，曾经是她也引以为傲的孩子。
如今却满眼狠戾的盯着她：“太后愿意说了？”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又摆摆手让云姑姑出去。
云姑姑有些担忧，但是也不得不行礼告退，走到门口却被梁云霆伸出手臂拦住：“云姑姑还是待在这吧，若太后不说，朕还是要问问你。”
太后砰的一声将茶杯砸在桌上：“哀家说了，想问什么，来问哀家，阿云，你先出去！”
梁云霆也不愿纠缠，抬起手放了云姑姑出去：“既如此，那太后自己说吧，朕来问的话，还真不知从哪开始问起，是从当年你和皇额娘的争斗开始呢，还是你第一次小产的时候，听说那时候已经六个月了，太医诊断必是个皇子，可惜啊，是死于谁之手呢？你又是怎么盯上......”
太后盯着他，看着他说不出口的犹豫忽然冷笑：“说啊，继续说下去啊，哀家盯上谁了？”
梁云霆袖底的拳狠狠的攥在一起，发白的指节伴着凸起的青筋嵌在他手背上。
“徐贵人，那个在你手下惨死的徐贵人！”咬牙切齿的怒喊声在太后耳边震荡。
纵使她早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在这一刻，却依旧白了脸。
“徐贵人是突发恶疾，暴毙身亡，太医院和内务府均有记档。”太后面无表情的说着，纵使苍白无力，她也依旧不松口。
梁云霆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猩红已经快要渗出来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来人，带云姑姑去问话！把公主府围起来！”
“慢着！”太后急的一下子冲过来，她喘着气犹豫了许久才不情愿的开口：“你都知道了，还来问什么？我们说不说的，与你还有什么要紧吗？非要逼问哀家做什么！你要是想折磨我，那你说啊！”
梁云霆盯着她狰狞的脸，强忍住想掐死她的怒火，只沉声道：“好啊，那你想怎么赎罪？”
太后缓了缓心神，双手撑着跌跌撞撞的坐到一边：“你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天下皆知吧，这有损皇家的颜面还有前朝的秘事，我们周家也是一直鼎力支持你，哀家对你也是...”
“闭嘴！”梁云霆闭着眼怒吼。
太后瞥了他一眼也改了口：“我们周家没有对不起你，当时支持你的朝臣们，大半都是因为我和周家，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太后见他沉默，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你再嫉恨我，你心里也明白，当年，只有我的孩子有资格和实力登上这个位置，徐贵人的孩子，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就算你要现在杀了我，这一点也毋庸置疑！我当年是狠心，但是我和周家努力这么多年，最大的受益人，”
太后看着他冷笑一声，“是你吧！你若真要把事情做绝了，哀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何况，你，没有凭证吧，不然来逼问哀家做什么？倒不如，倒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把事情做圆满，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想要什么，想让我怎么做，你说啊，只要你解了恨，哀家再不掺和你后宫和前朝的事，只在宫里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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