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给李春妮夹了一块肉，对几人道，“小熠玩着玩着睡着了，现在还在屋里睡着呢。”
她还没跟家里说过，她和裴封之间的事，他们还以为她和裴封早就结婚了。
不过这事也不太好解释，想了想又想，还是决定不解释了，瞒着能省不少麻烦。
饭桌上，几个男人在说话，女人又在一块说话，偶尔大家又会说到一块去。
李春妮拉着姜婉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小婉，你现在可算是出息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居然还能出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军医，你现在还嫁给了裴封，你爹要是还在，肯定高兴得不行。”
“我听凤霞说，你现在还是部队的军医，这工作真好，真体面，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老姜家没本事。”
说起那个重男轻女的爹，姜婉其实是没多少感情的，毕竟那个爹的眼底只有两个儿子，从来看不见其他的闺女。
估计她那个爹还在，也不会为她高兴，只会遗憾，为啥考上大学的不是他的儿子，为啥当上军医有体面工作的会是他最不喜欢的闺女。
“妈，先吃饭吧，再不吃饭就凉了。”
“好好好，吃饭，我今天可算托了我六闺女的福，能在部队的家属大院里吃饭，不行不行，等回去了我，绝对要好好跟那几个老婆子说说。”
“她们的闺女可没我闺女有出息，这下也跟轮到她们羡慕我了。
李春妮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再加上又是逃荒在逃那个偏远小山村的，是个没啥本事的穷困外来户，那些本地人都不待见他们母子几人。
要不是有萧树护着，恐怕当初他们逃荒到那个地方，连个破烂屋子都分不到，更别提在哪里住下了。
这也是为啥姜凤霞已经十八了，还没人上门提亲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姜凤霞有个病弱的母亲，和年纪还小的弟弟。
谁娶了她，少不了要帮衬她娘家。
不是人人都是萧树那样无私，也不是人人都有萧树那样的本事，一来二去，大队里的那些男人宁愿打光棍，或者娶个寡妇，都不愿意姜家有牵扯。
姜凤霞点头，“对，看看这下谁敢瞧不起咱们家，那些人不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呢。”
六姐是她亲姐，现在六姐发达了，还嫁了这么个好男人，六姐和六姐夫总不至于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之前她本想着大队里的人不要她，她找个知青嫁了也行，可没想到，那些知青一个两个的，都躲着她，还嫌弃她长得黑长得丑，是个没文化的村姑。
姜婉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明白了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娘，所以你们这次来部队找姜城。是为了让他帮凤霞介绍个对象？”
如果是这样，他们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姜城本就跟她妈这个后娘不亲近，连带跟娘生的几个弟弟妹妹也不亲近，当年闹饥荒那么严重，他连亲爹都可以不管，哪里又会帮凤霞。
当初姜城夫妻俩之所以收留她，也只是怕她把刘爱芬那些年下来，贪掉给老家寄的钱，让六十多岁年迈的亲爹死在饥荒里的消息，散播出去影响到他们夫妻俩的名声。
收留她之后，他们对她算不上好，她不仅要承担了家里的家务活，还得帮忙照顾俩孩子，甚至每个月按时交十块钱的伙食费，晚上睡觉只有一床破旧的烂被子。
这些也就算了，最让她忍不了的，是他们夫妻俩给她找的那些对象。
李春妮叹气，“是啊，你妹妹年纪大了，都十八了，大队里跟她同龄的闺女孩子都有了，只有她十八了还没一个媒人上门提亲。”
“说来也怪我身体不好，拖累了你妹妹。”
“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部队找你大哥大嫂，希望他们看在都是一个爹的份上，帮帮凤霞。”
“可这么多年不联系，我们也不了解你大哥的情况，还是来到部队之后，才知道他早已转业回老家了。”
“不过好在，这一趟也不是白来的，咱们母女两多年之后，终于再见了。”说到这里，李春妮眼眶渐渐泛红，声音哽咽了起来。
姜凤霞重重点头，“是啊，六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年娘一直念着你，每次过年的时候，都会想到你和四姐还有五姐，忍不住躲在屋里偷偷掉眼泪。”
“咱们都一直盼望着把你回来，然后一家团聚。”
姜婉掏出帕子给李春妮擦眼泪，轻轻叹息，“妈，别哭了，大团聚的日子，应该笑才对，哪能一直哭啊。”
一顿饭吃下来。
天色也不早了，都快睡觉了。
裴封和姜婉把人又送回招待所之后。
等回到了家里，简单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
累了一天，姜婉刚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裴封突然翻身面对着她。
“萧树这些年一直十分用心地照顾妈他们几个，不求回报，倒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你之前……跟他很熟？”
本来已经困得不行的姜婉，一听这话立马不困了。
她翻身看着裴封，很是不解，“你咋会这样问，我跟他都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可能熟？”
“哪怕是在乡下的那些年，我跟他也不太熟。”
“他对妈和凤霞他们几个有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或许……是因为看在同一个大队的份上，他才会格外照顾妈和凤霞他们几个的。”
这话是实话，当年要不是家里打算介绍萧树给她，她估计早就把这人给忘了。
至于凤霞说，萧树喜欢她，是因为她才愿意一直护着她的亲人。
这句话她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她不觉得自己当初那副瘦巴巴，黑丑土气的样子，能够让一个男人在没怎么相处过的情况下，甘愿做到这个地步。
与其说萧树喜欢她，还不如说萧树喜欢凤霞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裴封摸了摸姜婉的脸，“是吗，今天萧树总共看了你十次，对于不熟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冒昧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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