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神取念。
但这一次，不是试探，不是窥探。
是入侵。是掠夺。是如同海啸般野蛮地冲垮堤坝，将对方整个精神世界都彻底掀翻的、绝对的占有。
小巴蒂·克劳奇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座对她完全敞开的、不设防的图书馆。
一幅幅画面，一段段对话，在他惊恐而又享受的尖叫声中，疯狂地涌入莉拉的脑海。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他如何找到了虫尾巴，如何制服了真正的穆迪，如何用复方汤剂伪装成他，潜入了霍格沃茨。
她看到了他如何利用卢修斯对家族未来的恐惧，逼迫他成为同谋。
她看到了他如何一步步地接近德拉科，如何用纳西莎和卢修斯的性命作为威胁，逼迫他参与这个肮脏的计划。
她看到了尖叫棚屋里那个漫长的、充满了羞辱和精神折磨的夜晚。
一切都清晰了。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德拉科承受了这么多。原来，他一个人，默默地背负了这么多。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家人，为了让他们能活下去。
而她，却亲眼看着他被自己最爱的人困住，亲眼看着他被拖入地狱。
她收回了手。
\"我要你说出来，给他听。\"
莉拉指着哈利，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小巴蒂·克劳奇像一滩烂泥一样挂在墙上，口中流着白沫，眼神已经彻底涣散。他的精神世界，在莉拉刚才那一下粗暴的入侵下，早已变成了一片无法修复的废墟。
在莉拉冰冷的命令下，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吐露真相。
那些话语，像毒蛇一样从他嘴唇中滑出，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盘旋。哈利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小巴蒂提到德拉科时，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神采，那声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但我没想到，他的儿子会那么……有趣。我只是稍微地……暗示了一下，如果他不肯合作，黑魔王绝饶不了他的家人。他那漂亮的母亲，可能就会收到一份非常……特别的礼物。
\"那个高傲的小少爷，就立刻像条被驯服的猎犬一样，什么都答应了。真是感人肺腑的亲情……不是吗？\"
\"你……你用他的家人威胁他？\"哈利的声音沙哑，他不是在问莉拉，而是在问那个被钉在墙上的疯子。
\"威胁？哦，不，不，那不叫威胁，\"他愉快地说，\"那叫……给他一个为主人服务的、无法拒绝的理由。\"
小巴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充满疯狂，\"还有我父亲……那个老顽固……他差点毁了一切。他居然跑来霍格沃茨，想要告诉邓布利多真相……我只好……只好亲手清理掉了这个障碍……\"
\"我本来想让那个小少爷也参与进来，让他亲手杀人，作为献给主人的投名状。但他下不了手……\"小巴蒂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他毕竟不是您。您是天生的君主，而他……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莉拉静静地听着，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但这就够了吗？
不够，远远不够。
德拉科所承受的痛苦，那些恐惧，那些绝望，那些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无助……
必须有人来偿还。
莉拉缓缓地抬起手，黑红色的能量再次在她掌心凝聚。这一次，那能量不再是之前那般狂暴，而是被压缩成了一个极小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纯黑色的光点。
她要让他体会到德拉科所承受的痛苦。她要让他的灵魂，在这无尽的折磨中，被一寸寸地碾碎，永远不得安息。
\"你好像……很喜欢痛苦，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
小巴蒂·克劳奇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对终极痛苦的、病态的期待。
\"是的……是的……\"他喃喃道，\"请……赐予我……您的怒火……让我感受……您的力量……\"
她抬起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收紧。
\"钻心剜骨！\"
被钉在墙上的小巴蒂立刻发出了一声尖锐的、不似人声的惨叫。但那惨叫声中，却又混杂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极度扭曲的狂喜。
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口中涌出白沫，身体痛苦地弓起，像一只被踩断了脊椎的虫子。
莉拉加大了魔力的输出，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和血腥混合的恶臭。
她要把德拉科所承受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他。
她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办公室里的魔法物品开始一件件地爆裂。玻璃柜里的黑魔法防御物品发出一阵阵哀鸣，然后化为齑粉。挂在墙上的各种魔法生物的骨架，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着，散落一地。
整个房间，都在她失控的怒火下呻吟、颤抖。
\"莉拉！住手！\"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是哈利·波特。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住手！莉拉！你会杀了他的！\"
莉拉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股复仇所带来的、黑暗的快感之中。
再多一点……就能让他彻底闭嘴……
再多一点……就能为德拉科报仇……
只要……再多一点……
哈利看到莉拉眼中的杀意，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的虚弱，猛地向她扑了过去。
\"住手！\"
他想抓住她的手臂，想阻止她继续下去。
但还没等他靠近，一股强大的、黑色的气浪就从莉拉身上爆发出来，将他狠狠地弹了回去。
哈利被重重地撞在墙上，又摔落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别碍事，波特。\"莉拉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点温度。
她停止了钻心咒。
因为她意识到，单纯的痛苦，已经无法满足她了。也无法满足那个躺在地上的、疯子般的朝圣者。
她要给他的，是终结。
她缓缓地举起魔杖，杖尖直指小巴蒂·克劳奇的心脏。
\"所以，最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住手！莉拉！不要！\"
哈利·波特又挣扎着扑了过来，他不顾一切的，死死地抱住了莉拉持着魔杖的手臂。
\"放开！\"莉拉的声音里，是一种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暴怒。
\"你不能这么做！莉拉，看看他！他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我们不能杀人！\"哈利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颤抖，但他抱得很紧，\"我们不能变得和他们一样！\"
\"你懂什么？！\"莉拉猛地一甩手臂，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哈利甩开，他撞在了一旁的书柜上。
\"他让德拉科跪在那里！你看到了吗？你没看到！\"她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的小巴蒂，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他，魔杖的尖端不停迸射出危险的火花，\"他承受的那些痛苦，我要让他还回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想让他付出代价！\"哈利再次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这一次，他张开双臂，挡在了莉拉和小巴蒂之间，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道脆弱的、却不容置疑的屏障。
\"但不能用这种方式！我们可以把他交给魔法部！让他去阿兹卡班！让他接受审判！但这不该由我们来动手！莉拉，求你了……看着我……这不是你……\"
哈利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求你了！别这么做！德拉科……德拉科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的！\"
提到德拉科的名字，莉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会明白的。\"她说。
然后，她张开了嘴，准备念出那个她从未想过会由自己说出口的、代表着终结和虚无的咒语。
阿瓦达——
\"想想你母亲！\"哈利在她念出咒语的前一秒，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想想贝拉特里克斯！你想变得和她一样吗？一个被所有人恐惧的、疯疯癫癫的杀人犯？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希望德拉科看到的你吗？\"
莉拉的动作停下了，她的魔杖尖端，死死的抵住小巴蒂·克劳奇的胸口。
那句咒语，就卡在她的喉咙里，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生疼。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她的母亲。
那个她既憎恨又渴望了解的、强大而又疯狂的女人。
她会怎么做？
如果她站在这里，看到她最爱的人被人折磨，她会怎么做？
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而且会笑着，享受着，将那份死亡变成一场盛大的、献给主人的献祭。
莉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看着地上的小巴蒂·克劳奇，又想起了在墓地里，德拉科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惨白的脸。
凭什么？
凭什么作恶的人可以享受痛苦，而善良的人却要承受折磨？
凭什么我要遵守那些所谓的规则和道德，而他们却可以为所欲为？
不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底线，又有什么意义？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黑暗，从她心底涌了上来。
去他妈的规则。
去他妈的底线。
去他妈的贝拉特里克斯。
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莉拉·莱斯特兰奇。
而现在，我只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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