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那双跟鹰眼似的招子！死死地！像两把烧红的钳子！ 钉在林辰脸上！仿佛要把他整个人从里到外翻过来，看个底儿掉！
整个工坊安静得像他妈坟地！只有那台刚“诈尸”还魂、烧得跟打了鸡血似的锻造炉，还在呼呼作响！金黄色的火焰舔着炉膛，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跟一群见了鬼的赌徒似的！
王铁柱被周师傅刚才那一声“你小子干了什么？！”吼得缩在墙角，屁都不敢放一个。李浩那逼崽子则抱着胳膊，脸上挂着“果然不出老子所料”的讥诮冷笑，就等着看师傅怎么收拾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子！柳青那小妞儿握着炭笔的小手微微一紧，清澈的眸子在暴怒边缘的师傅和那个依旧“茫然”的林辰之间，紧张地来回打转。
“小子！”周师傅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铁锤砸铁砧般的压迫感！“你！刚才！在那破炉子旁边！到底他妈做了什么？！”
林辰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三分“惶恐”、七分“茫然”，迎上周师傅那能杀人的目光，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没……没做什么啊，师傅……我……我就是看炉灰太多了，脏……就、就顺手掏了掏……”
“顺手掏了掏？！”周师傅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往前猛地逼近一步！那张饱经风霜、沾满油污的脸几乎要贴到林辰的鼻尖上！“我这炉子用了十几年！毛病一大堆！老子自己都弄不好！你他妈‘顺手’掏了掏，它就跟吃了春药似的脱胎换骨了？！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还是觉得你自己是神仙下凡？！”
“师傅！您别听他胡说八道！”李浩一看机会来了，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林辰的鼻子就骂，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我看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指不定刚才瞎捅咕，把哪里弄坏了！看着火旺，等会儿就得**‘嘭’一声炸炉！** 炸死他个狗娘养的！”
他这话又阴又毒！旁边几个学徒听了都吓得脸一白，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真被炸死！
林辰像是被李浩这恶毒的诅咒吓到了，肩膀猛地缩了缩，声音更低了，带着哭腔：“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清了清灰……真的……”
他这副“老实巴交”、“胆小如鼠”、甚至有点“窝囊废”的样子，让李浩更加得意！认定了这废物就是走了狗屎运！不可能真有本事！
但周师傅却没那么好糊弄！他死死盯着林辰那双看似“清澈无辜”、实则深处好像藏着点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的眼睛，看了足足半分钟！那眼神，锐利！探究！像要把林辰的灵魂都挖出来看看！
【这小子……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得太他妈深了？！】
“好……好一个‘顺手’……”周师傅忽然收回了那逼人的气势，嘴角扯起一个极其古怪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弧度，“既然你小子运气这么好，手又这么‘巧’……”
他猛地转身！从自己那堆满了各种宝贝工具的工作台上，“哗啦”一声抓起一张画满了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复杂线条的图纸！又“哐当”一声抓起几块质地坚硬、纹理细腻、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上好硬木！一把就塞进了林辰怀里！像是在扔垃圾！
“喏！” 周师傅指着那张鬼画符似的图纸，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今天你也别他妈打铁了！就照着这个图样！给老子做三个榫卯接头出来！”
他用粗壮的手指重重地点了点图纸上一个极其变态、极其复杂、看着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连接结构处：
“看到没？！就这个！要求严丝合缝！不许用半点胶水或者钉子！ 做得出来，今天这事儿就算你小子走了狗屎运，老子认栽！”
周师傅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狞恶的笑容，一字一顿：
“做！不！出！来！——你就给老子去把院子角落那三个臭气熏天的大粪坑！仔！仔！细！细！掏干净了！！！什么时候掏完！什么时候再给老子滚回来！！！”
“嘶——！！！”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傻了！
那图纸上的榫卯结构！复杂刁钻得简直是地狱难度！别说林辰这种刚来几天的“废物”了！就算是周师傅自己亲自动手，也得花上大半天功夫！还不一定能做得完美！
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学徒该干的活！这是赤裸裸的刁难！是故意整人！
“师傅！这…这太难了吧……”王铁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想替林辰求情。
“给老子闭嘴！”周师傅眼睛一瞪，杀气腾腾，“这里老子说了算！”
李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亮得像两盏一千瓦的大灯泡！兴奋得差点没当场跳起来！ 掏粪坑？！哈哈哈哈！太他妈解气了！这下看你这傻子还怎么走狗屎运！还怎么装逼！他抱着胳膊，强忍着才没笑出声，脸上全是等着看好戏的得意和残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到了林辰身上！
同情！幸灾乐祸！好奇！等着看他怎么哭爹喊娘求饶！
林辰抱着那沉甸甸的图纸和名贵木料，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钟。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
迎着周师傅那充满审视和压力的目光，迎着李浩那恶毒快意的眼神，迎着所有人复杂的注视……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得让人想抽他的表情。
他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波澜：
“……是，师傅。”
就这三个字。
仿佛接下的不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学徒崩溃绝望、甚至可能身败名裂的刁难！而是一个“师傅让我去倒杯水”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这反应！
让周师傅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这小子……是真的傻到家了？还是……他妈的在跟老子玩心眼？！】
他看着林辰抱着东西，一声不吭，默默走向工坊角落那个刚分给他不久的、最偏僻的工作台，心里那股怀疑和探究的念头，不但没消失，反而像被浇了油的火苗一样！更——加——强——烈——了！
“哼！装模作样！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李浩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角落里的柳青，看着林辰那平静得有些诡异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张足以让任何老工匠都头疼的图纸，好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个苏家赘婿……
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还是说……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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