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询？”
沈初棠怔怔地望着向她走来的身影。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冷冽气息。
可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还没等她细想，从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喊叫。
“你们放了妞妞！不然，我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张子的枪伤仍在往外渗血，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毫不犹豫地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藏在里面的炸弹！
沈初棠目光一滞，瞳孔猛缩。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口：“陆询，你先——”
“去叫人”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黑影骤然一闪！
陆询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眨眼间便逼近了少年，单手钳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少年双脚悬空，窒息感瞬间涌上喉咙，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喘息。
陆询眼神幽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目光缓缓落在他胸口的引爆器上。
“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不如，我帮你？”
陆询笑着抬眸，嗓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危险愉悦，毫不犹豫地按在了燃爆按钮上。
沈初棠：！！！
“陆询，你疯了！”
她反应过来，猛地闭上眼。
可时间一秒秒流逝，四周寂静得可怕。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没有火光四溅的毁灭感。
沈初棠慢慢睁眼，只见陆询随手将那块被他硬生生扯下的引爆器扔在地上。
等等，这是个……道具？
“如果你安的是个真的，我还会觉得有趣。可惜……”
陆询轻轻吐出两个字，指尖微微用力。
少年眼珠充血，窒息感让他疯狂挣扎，脚尖在地上乱蹬，可陆询的手稳如磐石，甚至笑得更深了一些。
“你让我白白兴奋了一场，那你的命，也就没必要留了。”
沈初棠心头猛地一紧，瞳孔剧烈收缩！
他这是审讯手段……还是，真的要杀人？！
“哥哥！”
她几乎是本能地喊了一声，带着急切和颤抖。
陆询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瞬，侧头，眼神缓缓落在沈初棠身上，目光漆黑如深渊，像是在掂量什么。
半晌，他忽然缓缓地勾起唇角，笑意极淡。
“再叫一声。”
沈初棠缩了缩脖子，心跳莫名有些快，虽然看不清陆询的脸，可是……
她总觉得，此刻的他，像是在逗弄猎物一般，危险得让人寒毛直竖。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低低地喊了一声：“哥……哥哥？”
陆询唇角微微扬起，眼底的光影暗沉得看不清。
沈初棠却有点懵。
他不是一向不让她这么叫他的吗？为什么这次，竟然主动让她喊了？
难道，陆询通过聊天，喜欢上了安桐？所以才不介意她怎么称呼？
……
可为什么心底，忽然有种闷闷的窒息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撕扯着她的理智，令她烦躁，又令她莫名地心慌。
“吱呀”一声，仓库门被从外面推开，周晏之带着二十几个队员齐齐走入，身上看起沾染了不少尘土。
“长官，舞台下的引爆装置已经拆除，不会有事了。”
陆询眼睫微颤，手指松开了几分。
几秒后，他才冷漠地将少年甩到地上。转身时，面色平静得仿佛刚才捏住别人脖颈的，不是他自己。
“这两个人是主谋，带回去。”
“是。”周晏之抬手，身后的特勤立刻将两人控制住。
女孩听到“炸弹被拆除”，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失声尖叫：“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炸弹在舞台下面？！”
周晏之懒洋洋地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很难猜吗？”
“要不说你们这些小屁孩还是太嫩，你们能想到的，我们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没想到，你们胆子够肥，竟然真敢安炸弹！”
张子听到这句话，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嗓音嘶哑地看向女孩：“妞妞……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不会的！不会的！！”女孩猛地挣扎起来，猩红的眼里闪烁着疯狂。
她仰起头，大笑，笑得撕心裂肺，像是坠入黑暗深渊的鬼魅。
“还没有结束！”
“我要毁掉她们！我要她们都死！我要她们和我一样，跌落泥潭！！”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爬出来——哈哈哈哈！！！”
“啪——！”
一声脆响，沈初棠忍无可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的胸口起伏着，指尖都在发颤：“你真是疯了！”
女孩被扇得头偏到一侧，脸上浮现清晰的掌印，可她却诡异地笑了。
片刻后，她缓缓转回头，眼神变得格外冷静：“疯的不是我。”
她盯着沈初棠，缓慢而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疯的是他们！”
“从出生起，他们就嘲笑我，骂我是丑八怪，喂我吃猪食，让我在野地里学狗叫！”
“就连我的亲生父母，也不要我，把我扔在下水道里。”
“凭什么？！就因为我脸上的这块胎记？”
她忽然笑了，笑声沙哑，像是被绝望碾碎后拼凑起来的破碎灵魂。
“我讨厌那些好看的脸，讨厌那些笑……我要她们都和我一样。”
“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周晏之神色一凛，眼神复杂地看向沈初棠。
他们见过很多犯罪分子，但最令人惋惜的，还是这些尚未开花，就已经掉入泥沼里的孩子。
沈初棠大概明白，像她这样扭曲的心理是怎么造成的了。
可她……却无法再说什么。
她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
不是所有人都有挣脱深渊的能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痛苦里保持理智。
但——这不能成为毁掉别人的理由。
从场馆出来，周晏之转头看向陆询，说：“人我会送到当地警局进行处理。另外，李瑞让你先休息两天，再回去特缉司。”
陆询微微颔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丝翻涌的暗色。
“好。”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初棠身上。
她正倚着栏杆，抬头看着星空。身上穿了件轻盈柔软的蓝色裤裙，裸露出的长腿笔直修长，肌肤白皙得晃眼。
海藻般的长发随意地垂落一边，露出半边脖颈，线条精致流畅，像是精雕细琢的瓷器。
白得毫无防备，脆弱得……像是为他而生。
他站在不远处，幽深的目光一寸寸扫过。
一口咬下去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
是微微颤栗的惊喘，还是试图挣脱的反抗？会不会求饶一般，软声软气地喊他的名字？
又或是……哥哥？
忽然，沈初棠抬起眼，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毫无防备。
“陆询？不走吗？”
陆询缓缓垂下眼睫，眼底幽深的暗色瞬间隐匿。
片刻，他微微勾起唇角，像往常一样，嗓音沉静清冷。
“走吧，回家。”
———
下一章有点小刺激，请做好心理准备。(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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