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成在洞口脱了身上的衣服，衣服上溅满了贾振华的鲜血，已然成了血衣。
苗苗早已拿了干净的衣服，让他换好了再进洞，怕他这副样子吓着茉莉。
茉莉还在研究玉镯。
她把玉镯捧在手心里，头顶上洞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玉镯的裂纹上，泛着不祥的青光。
茉莉闭上眼睛，再次尝试感知空间——堆积如山的物资依然存在，但她无法取出分毫。
“真的完全不能用了吗？”谭大成蹲在她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汗水如同小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在毒辣的大太阳底下肢解贾振华，他费了不少力气。
但是，身体的乏力远赶不上此刻心中的无力。
茉莉摇摇头，眼眶发红：“我拿不出来，就像……有一道门被锁死了。
我能看见里面的一切，但怎么也打不开。”
谭大成心里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拍拍茉莉的肩膀，安慰道：“先不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一天，谭大成和茉莉心乱如麻。
晚上10点，原本是约定给村民放水的时间。
但是，茉莉却无法放水了。
虽然在玉镯被抢走时，护卫队员们已经通知村民节约用水。
可是这么热的天，光是解渴，每天就要消耗不少水。
许多人家里的储水桶已经快见底了。
听说玉镯已经夺回来了，有村民来望龙洞打探消息。
自从放水后，村民们早已传开了，玉镯是茉莉姑娘召唤仙家的法物，要什么有什么。
茉莉姑娘有玉镯，才能给他们放水、发物资。
茉莉正在惆怅。
“嘘——”谭大成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望向洞口。
几个村民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脸上满是期待。
苗苗拦在洞口大门，不让他们进来，“今天不放水，大家先回去吧，茉莉姑娘身体不舒服，已经休息了。杨超受伤了，正在休养。大家不要打扰他们，先回去吧。”
可是村民们期期艾艾，不肯离开。
茉莉迅速将玉镯藏进袖中，和谭大成一起来到洞口。
“茉莉姑娘，今天晚上怎么不放水啊，我家的水桶快见底了，没有喝的了。”
“就是，茉莉姑娘，听说玉镯抢回来了，你快召唤仙家，给我们放水吧。”
“就是，听说贾振华抢了玉镯，可是又被大成夺回来了，贾振华也死了。你们这口气也出了吧，那就快给大家放水吧。”
茉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实在抱歉，今天暂时没办法给大家放水了。”
“茉莉姑娘，”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打断她，正是村里负责分配物资的老李。
他鼓起勇气说，“我家二小子在护卫队，我听我家二小子说，玉镯……”
他的目光在茉莉的袖口和谭大成阴沉的脸色之间游移，“是不是玉镯出什么问题了，不能放水了？”
茉莉的心猛地一沉。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杨妈妈扶着脸色惨白的杨超出现在洞口，他胳膊吊起来，绷带上还渗着血，却硬撑着站在那里。
“杨超！你怎么起来了？”茉莉皱紧眉头，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杨超的嘴唇因失血而泛白，他不说话，用手摸索着茉莉的手腕，寻找玉镯。
茉莉知道瞒不住了，无奈地从袖中取出那道有裂纹的玉镯。
阳光下，一道明显的裂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玉镯翠绿的玉面上。
洞内外一片死寂。
老李狐疑地问：“玉镯坏了，有裂口，怎么，会影响你放水吗？”
“你骗人！”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个尖锐的女声，是村里出了名爱占便宜的张婶，
“那可是神仙给的东西，怎么可能说坏就坏？
这个玉镯不是真的，是假的。
真的一定是你藏起来了！不想给我们分水分食物了。是不是？”
这声指责像一把尖刀，分外刺耳。
杨超、茉莉听了，脸阴得像能滴出水来。
谭大成气得脸色通红，一声暴喝：“张婶子，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有脸说这种话？杨家是欠了你的吗？
茉莉姑娘给大家放水是情份，不放是本分。
没有她，你们大家还不活了？
升米恩、斗米仇。送了几天水，你还当作理所当然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几个人按捺不住，走上前来。
怀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茉莉。
“就是，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说每天给大家放水，现在突然说玉镯坏了，怎么说坏就坏了？”
“谁知道是不是偷偷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
“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我家孩子还病着呢！”
谭大成大喝一声，“都闭嘴！茉莉姑娘为了救大家冒了多大风险？
没有她，你们早就在高温里化成灰了！
现在玉镯被贾振华那个畜生弄坏了，你们倒怪起恩人来了？”
茉莉看着这几个来找事的村民，俏脸一沉，心里很不痛快，“玉镯坏了，导致我没办法给大家放水。
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正在积极想办法。
但是你们说这些话，不让人寒心吗？”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推开人群走上前。
茉莉认出他是村里有名的懒汉王大柱。
王大柱：“你们杨家不是很有本事吗？现在把大家的命根子弄丢了，拿什么赔？”
杨妈妈气得浑身发抖：“王大柱！那个镯子是你的吗？凭什么赔你？当初是谁天天来领救济粮？是谁家孩子发烧，茉莉连夜送药？你现在说这种话，良心被狗吃了吗？”
王大柱不屑地啐了一口：“少来这套！要不是你们显摆那个破镯子，会招来这么多祸事？
一个手镯而已，好端端戴在手上，居然能让人抢了去。
东西既然这么重要，你们怎么不看好？
现在好了，大家都得一起死！”
“够了！”杨超突然暴喝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茉莉急忙扶住他，然后转过身，面对这几个来闹事的人，冷冷说道：“大成哥，你记一下这几个人的名字。
既然他们不知感恩，以后即使咱们有物资，也不给他们分配了。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如果大家都是这种看法，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没有能力帮你们了，你们也不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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