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悠悠地站起身,身体以一种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态扭动着,一步步走向顾十七,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就浮现出一道黑纹,迅速蔓延开去:“我在这佛牌里藏了百年,吸了上百个信徒的精气,才修成鬼仙之体,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就能杀得了我?”
顾十七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星纹令牌自袖中飞出,悬在他头顶,令牌上的星纹亮如白昼,将周围的黑雾逼退三尺。他盯着被附身的女子,语气冷冽:“泰国的枉死怨灵,不在本土安分待着,跑到龙国来残害生魂,就该想到有今天。”
“残害?”附身在女子体内的厉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震得院中的银杏叶簌簌掉落,“那些人是自愿的!他们求我保平安、求我赐财运,用精气换福报,不过是各取所需!倒是你们龙国的修行者,一个个道貌岸然,说什么护佑苍生,可这些年,又有几个真能镇得住邪祟?”
它往前凑了两步,白眼珠转动着,扫过顾十七的脸,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我来龙国这三个月,见过不少道士、居士、出马仙,他们要么拿着桃木剑装模作样,要么靠着仙家附体狐假虎威,遇上我,连一招都接不住,就吓得屁滚尿流……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你这小子,看着比他们强点,可也就这点能耐,连我夺舍都拦不住,还敢说要斩我?”
厉鬼的话音刚落,就猛地挥出一掌,掌心腾起一团漆黑的鬼火,鬼火里裹着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它百年间吸食的生魂,此刻都成了它的武器。鬼火带着蚀骨的阴寒,直扑顾十七的面门,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了白霜,石桌上的银杏叶瞬间化为焦黑的粉末。
顾十七不闪不避,左手掐了个法诀,右手猛地握住悬在头顶的星纹令牌。刹那间,令牌上的星纹暴涨,一道银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破云层,将整个青玄巷都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光柱里,隐约能看到无数身披银甲的虚影,那是宇宙平衡殿的天兵,正随着令牌的召唤,蓄势待发。
“在龙国的地界,容不得你这异域邪祟放肆。”顾十七的声音透过光柱传出去,带着诸天星轨的威压,“你以为修成鬼仙就无人能制?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三界秩序,什么是平衡之威!”
厉鬼被光柱照得发出一声惨叫,附在女子体内的魂体开始剧烈翻腾,女子的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又痛苦。可它依旧不死心,嘶吼着催动所有怨气,鬼火瞬间膨胀数倍,竟硬生生顶住了光柱的威压,朝着顾十七猛扑过来:“小子,别以为你有天兵相助就能赢!我背后的三大魔王,很快就会降临龙国,到时候,整个龙国的修行界,都要匍匐在我们脚下!”
这话让顾十七的眉头皱得更紧。泰国三大魔王,他曾在宇宙平衡殿的典籍里见过记载,那是本土古神体系中堕入魔道的存在,以蛊惑人心、掠夺生魂为业,实力极强,且向来抱团。这厉鬼背后竟有他们的影子,看来此事远不止一枚养鬼牌那么简单。
光柱中的天兵虚影已经开始凝聚实体,银甲的寒光映亮了顾十七的侧脸,他能感觉到,厉鬼的魂体在光柱的压制下已经开始溃散,可它依旧在负隅顽抗,还试图用女子的身体做要挟。
“放开她。”顾十七的语气沉了几分,星纹令牌在他掌心微微震动,“你若自行退去,我可留你一缕残魂,让你去轮回殿赎罪;若执意顽抗,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赎罪?轮回?”厉鬼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和疯狂,“我枉死百年,受尽折磨,凭什么要赎罪?我要的是复仇!是让所有轻视我的人都付出代价!小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这女人的命,正好给我陪葬!”
话音落,它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女子的脸色瞬间憋得青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闪过一丝清醒的哀求,显然是意识短暂挣脱了控制。而厉鬼的魂体,竟开始燃烧自身,周身的黑气瞬间浓郁到极致,连光柱的清辉都被染得黯淡了几分。
顾十七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厉鬼这是要引爆自身的鬼仙修为,一旦爆炸,别说女子的性命难保,整个青玄巷都会被怨气波及,恐怕会有成百上千的凡人遭殃。
他不敢再迟疑,左手法诀一变,口中默念平衡殿的启灵咒,右手的星纹令牌猛地拍向地面。“嗡”的一声巨响,地面的青石板亮起无数星纹,形成一道巨大的阵法,将厉鬼和女子困在其中。与此同时,他指尖凝聚起一道精纯的罡气,避开女子的要害,直点她的眉心——那是魂体的薄弱之处,既能逼出厉鬼,又能护住女子的生魂。
罡气触碰到眉心的刹那,厉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团黑雾猛地从女子体内窜出,在空中扭曲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模样,面容惨白,七窍流血,正是那百年枉死的怨灵。它的魂体已经溃散了大半,却依旧怨毒地盯着顾十七:“我不会放过你的……三大魔王会替我报仇……龙国的修行者,都要死……”
顾十七冷哼一声,星纹令牌再次亮起,一道银芒破空而出,精准地击中怨灵的魂体。只听“嘭”的一声,怨灵的魂体瞬间炸开,化为无数细碎的黑气,被阵法的星纹尽数吸收,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随着怨灵消散,阵法的光芒缓缓褪去,被附身的女子身子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顾十七快步上前,接住她的身体,指尖探上她的脉搏,又渡了一道灵力到她体内,驱散残留的阴邪之气。女子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沉沉地晕了过去。
顾十七将她抱到石凳上,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养鬼牌残骸,以及那些还未散尽的黑丝。他抬手一招,星纹令牌飞回掌心,令牌上的光芒黯淡了几分,显然刚才的交手也消耗了不少力量。
而就在他转身去取茶水,想给女子喂一口醒醒神时,院外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起来,巷口的方向,一股极浓的魔气悄然弥漫开来,带着泰国古神特有的诡谲气息,比刚才那厉鬼的气息,要强上百倍不止。
顾十七的脚步顿住,星纹令牌在掌心剧烈震动,他抬头望向巷口,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三大魔王,终究还是来了。
青玄巷的银杏叶,在狂风中打着旋儿,卷向漆黑的巷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石桌上的星纹令牌,再次亮起微光,只是这一次,光芒里多了几分临战的肃杀,也多了几分,属于宇宙平衡使的,不容撼动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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