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刚刚苏醒的青霄元君和未来楚凡身上，那句石破天惊的“清儿”仍在耳边回荡。
青霄元君挣扎着想坐起身，未来楚凡下意识地想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痛苦，美眸缓缓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孔，最后落在同样一脸震惊的苏清儿身上，嘴角牵起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
“你们…不必猜了。”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他叫的没错…其实我，才是清儿。”
“什么？” 钱笑阳第一个跳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元君您…您就是清儿？那…那清儿妹子她…”他指着苏清儿，舌头彻底打结。
苏清儿也彻底愣住，茫然地指着自己，又看看青霄元君，大脑一片空白。
青霄元君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飘忽而带着一丝嘲讽：“当年，天地格局初定，九霄诸神为扩张在凡界的势力与信仰，纷纷扶持或直接操控，成立了诸多凡修门派。长生会、神谕社、青藤盟、血月堂…皆是在那时应运而生，沦为神只博弈的棋子。”
她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继续道：“我…我彼时心灰意冷，只因寻遍六界，也找不到红云的丝毫踪迹。
众神皆以为我欲借此另立山头，争夺凡界气运…为免猜忌，我便顺水推舟，也立一门户，便是‘绯虹会’。”
她念出这个名字时，带着深深的疲惫。
“然我心神俱疲，对此毫无兴致。唯有一缕…寻不到他的执念，日夜煎熬，挥之不去。”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看向苏清儿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这执念太深…深到…竟自行脱离了我，带着我对红云全部的思念与记忆…化入轮回，成了…现在的你，苏清儿。”
真相大白！
苏清儿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喃喃道：“我…我只是…一缕执念？”
这个事实对她而言，冲击巨大到几乎难以承受。
钱笑阳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说呢！总觉得清儿妹子你跟元君有几分神似，不是模样，是那股子劲儿！原来根本就是一个人…呃，一道念啊！”
青霄元君没有理会钱笑阳的咋呼，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向年轻的楚凡，眼中燃起最后一丝近乎绝望的希冀，挣扎着，用尽力气问道：“楚凡…告诉我…红云…他…究竟在何处？我…我去过三生石，看到了模糊的影象…我知道结局或许不好…但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她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哀恳，仿佛这是支撑她存在最后的稻草。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楚凡身上。
楚凡身体一僵，面露难色，下意识地看向未来的自己。
未来楚凡眼神沉重如水，他望着青霄元君那破碎而执着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终，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那眼神中充满了悲悯。
楚凡接收到这个信号，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避开青霄元君那灼热的目光，声音干涩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
“老祖他…为了稳固天地六界，阻止清浊二次合流…早已…神力耗尽，身化万物…寂灭了。”
“寂灭”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狠狠砸下！
青霄元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双原本还残存着一丝光亮的眼眸，骤然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死寂。她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佝偻下去，一口金红色的神血毫无预兆地喷溅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呃…”她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破碎的气音，仿佛连痛苦都来不及完整宣泄。
“当年你不该不辞而别的，带上清儿你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她那一头如瀑的青丝，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与色彩，变得如同终年不化的积雪，苍白、刺目、了无生机。
一瞬间，青丝成雪。
她不再言语，不再动弹，只是维持着那个佝偻的姿势，空洞的眼睛望着地面那滩刺目的神血，仿佛整个神魂都已随着那两个字彻底碎裂、消散了。
院内死寂无声，连院外逼近的威胁仿佛都暂时远去。只有那满头白发，无声地诉说着永恒的心死。
就在这时，未来的楚凡开口“元君！”，声音沉静似古井无波，“其实红云老祖并未真正神形俱灭。”
青霄元君蓦然回首，眼中尽是凄厉：“吾为神尊，观遍三生石前因后果……休要在此刻，欺我骗己！”
天空乌云翻墨，闪电撕裂长空，映得她苍白面容如同一尊即将破碎的玉像。
未来楚凡向前一步，周身流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芒：“我不敢欺瞒。元君该记得红云老祖左眉有颗朱砂痣，您不妨看看此刻楚凡的眉心，再摸摸自己心口的玉佩。”
青霄元君猛地攥紧胸前玉佩，那枚随她万年的暖玉此刻竟烫得惊人。
众人哗然着探头去看一旁的楚凡，果然见少年眉心有颗淡红印记，与传说中红云老祖的标记分毫不差。
“您的锁魂玉，每逢月圆便会发烫。” 未来楚凡向前一步，衣袍扫过地面的灵纹，“那是红云的一缕真灵附在上面，与您心口的朱砂痣相呼应。”
青霄元君猛地按住心口，那里确实有颗自幼便在的朱砂痣，每逢月圆便会隐隐作痛。她曾以为是修行留下的隐患，此刻想来，竟与三生石上那道消散的残魂隐隐相合。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四下里一片死寂。
旁立的赵千境、郑智面面相觑，连呼啸的风也仿佛凝滞。
未来楚凡目光灼灼，字字清晰：“我与现在的楚凡，皆是红云老祖转世之身，更确切地说，我们本就是他在此世的化身碎片。
只要元君愿在此番浩劫中护住我二人性命，待轮回圆满、神魂归一之日，便是红云重归之时！”
青霄元君踉跄半步，素手紧按心口，指节发白。她眼中碎裂的金光剧烈闪烁，仿佛暴风中挣扎不熄的残焰。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九霄灭神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