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五年春,李琰回到长安时,城外的柳树已抽出新芽。但迎接他的除了春色,还有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婉儿病了。
“皇后娘娘是操劳过度。”太医令跪在榻前禀报,“自陛下离京,娘娘白日辅佐太子理政,夜晚照顾小皇子,常常熬到三更。加上……加上思念陛下,忧心阿非利加战事,这才积劳成疾。”
李琰坐在婉儿床边,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他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声唤道:“婉儿,朕回来了。”
婉儿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李琰,眼中顿时有了神采:“陛下……真的是您?”她想坐起来,却一阵头晕。
“别动。”李琰扶她躺好,“好好歇着。从今日起,政事都交给峻儿,你只管养病。”
“可是峻儿他……”婉儿喘息着说,“他推行的科举改革,触动了世家利益,朝中反对声浪很大……”
“朕知道了。”李琰为她掖好被角,“你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有朕在。”
退出寝宫后,李琰立刻召见太子。李峻明显消瘦了,但眼神更加沉稳。他将一叠奏章呈上:“父皇,这是三个月来反对新政的联名上书,署名者达七十三人,多是关陇世家和山东旧族。”
李琰翻阅着奏章,冷笑道:“他们反对的不是新政,是动了他们的奶酪。”他用了一个后世词汇,见儿子不解,解释道,“意思是触动了他们世袭的利益。”
“那该如何应对?”李峻问。
“明日朝会,朕亲自处理。”李琰眼中闪过锐光,“对了,听说弗蕾亚找过你多次,催促北欧婚礼之事?”
提到这位北欧女王,李峻不禁笑了:“弗蕾亚姨娘几乎日日来东宫,说再不定下婚期,她就要绑了父皇直接回北欧成亲。她还说……”他犹豫了一下,“说若父皇再拖延,她就嫁给别人了。”
李琰大笑:“这倒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告诉她,等朕处理完朝中事务,立刻启程赴北欧。”
然而,没等李琰处理完朝政,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来了。
三月十五,东海舰队急报
“巨舰三十艘,形制迥异,自茫茫大洋深处而来,已抵琉球海域。船上之人,肤作古铜,面纹图腾,言语不通。其旗舰悬怪异旗帜,绘羽蛇飞天之形……”
朝堂之上,这份战报引起轩然大波。魏叔玉颤声道:“自三皇五帝以来,未闻大洋彼端尚有国度!此必妖异,当以弓弩驱之!”
但李琰却心中剧震——羽蛇神?那不是玛雅文明的标志吗?难道这个时空的玛雅人,竟然航海到了亚洲?
“陛下,”兵部尚书李德謇出列,“不论来者是人是妖,既入大唐海域,当查明虚实。臣请率水师前往查探。”
“不。”李琰站起身,“朕亲自去。”
“父皇!”李峻惊呼,“海上凶险,万一……”
“若是新文明来访,朕作为天可汗,理当亲自接待。”李琰已下定决心,“传旨:东海舰队全体戒备,但不得主动攻击。备龙舟,朕三日后启程赴琉球!”
退朝后,李琰来到婉儿宫中,将此事告知。婉儿虽在病中,思维依然清晰:“陛下,若大洋彼端真有国度,其能造巨舰远航,文明程度必不低。当以礼待之,或可为我大唐增添新盟友。”
“朕也是此意。”李琰握住她的手,“只是你病体未愈,朕实在放心不下。”
婉儿微笑:“妾身已好多了。倒是陛下,此去凶吉未卜,定要多加小心。”她从枕下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妾身自幼佩戴的护身符,陛下带上。”
三日后,李琰乘龙舟离京。与他同行的除了东海舰队,还有弗蕾亚——这位北欧女王听说有新文明出现,兴奋不已,非要跟去“见识见识”。
“陛下放心,”弗蕾亚拍着胸脯,“若是敌人,我的战斧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朋友……”她咧嘴一笑,“我就跟他们比比酒量!”
琉球海域,那霸港
当李琰的舰队抵达时,那支神秘船队已在外海停泊了五日。当地官员禀报:来客纪律严明,虽言语不通,但未有任何劫掠行为,只要求补充淡水食物,并愿以黄金交换。
李琰用千里镜观察那些巨舰,心中越发震撼——这确实是玛雅风格的船只,船首雕刻着羽蛇神像,船帆绘有复杂的天文图案。但令他困惑的是,历史上的玛雅文明并未发展出远洋航行的能力。
“陛下,对方派小船过来了。”副将禀报。
果然,三艘小船驶向港口。为首船上站着一人,身着五彩羽衣,头戴玉冠,面纹金色图腾。令人惊讶的是,这竟是个女子,约莫二十余岁,身姿挺拔,眉眼间既有英气又有神秘感。
双方在码头相见。那女子看到李琰的龙袍和仪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用一种奇特的语调说了句话。通译完全听不懂。
李琰忽然想起,后世有学者研究过玛雅语与汉语的某些相似性。他尝试用古汉语缓慢说道:“朕乃大唐皇帝,天可汗李琰。来者何人?”
女子眼睛一亮,竟然也用生硬的古汉语回应:“我……科潘城邦……女王……伊察姆纳。从日落之地……跨越大洋……寻找……传说中的日出之国。”
虽然断断续续,但确实能听懂!李琰强压心中震惊,继续问:“女王远渡重洋,所为何事?”
伊察姆纳女王示意侍从抬上一个玉箱,打开后,里面是精致的玛雅文物:玉雕、陶器、还有一卷树皮书。“我的国度……灾难。大地震动,星辰异位。祭司说……东方有救世主。所以……我来。”
她展开树皮书,上面绘着奇怪的图案:一个身穿龙袍的人站在金字塔前,手持权杖,脚下跪拜着各色人种。而那人面目,竟与李琰有几分相似!
弗蕾亚凑过来看,惊叹:“这画的是陛下啊!”
李琰心中波涛汹涌。难道玛雅文明也有预言传统?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女王请入城细谈。”李琰做出邀请手势。
当夜,那霸城主府举行了盛大宴会。伊察姆纳女王展现了惊人的学习能力,短短几个时辰,她的汉语已流利了许多。
“在我们的历法中,一个太阳纪即将结束。”宴会后,她与李琰单独会谈,“过去五个太阳纪,每个结束时都有大灾难。祭司们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东移,预示新纪元将在东方开启。”
她凝视李琰:“见到陛下后,我明白了——您就是新纪元的开启者。我的城邦,以及所有玛雅城邦,愿尊您为共主,只求您能拯救我们的人民。”
李琰沉吟道:“女王如何确信朕能拯救?”
伊察姆纳取出一块水晶头骨——这是玛雅文明最神秘的文物。透过水晶,她轻声念诵咒语,头骨中竟然浮现出影像:大地龟裂,火山喷发,城市倒塌……但紧接着,出现了一面龙旗,旗下万民安居。
“这是……未来的景象?”李琰难以置信。
“祭司用生命换来的预言。”伊察姆纳眼中含泪,“我的父亲,大祭司,为此献祭了自己。他说,只有找到真龙天子,玛雅文明才能延续。”
李琰陷入沉思。如果玛雅文明真的面临毁灭,那么将他们纳入大唐,既是仁慈,也是机遇——玛雅的天文、数学、建筑知识,都是无价之宝。
“朕可以答应你。”李琰最终道,“但玛雅必须完全融入大唐,遵守《寰宇法典》,学习汉语,接受大唐官吏治理。”
“我愿意。”伊察姆纳毫不犹豫,“我个人也愿……侍奉陛下。”她说这话时,脸上浮现红晕,“按照我们的传统,两个城邦结盟,最好的方式就是联姻。我……还没有丈夫。”
如此直接的示爱,让李琰再次见识了异族女子的率真。他想起婉儿的嘱咐,想起后宫中已有诸多女子,苦笑道:“女王,朕的后宫……”
“我知道。”伊察姆纳眼中闪着智慧的光,“我研究过您的帝国。您有汉人皇后,有突厥妃子,有波提亚女王,有阿非利加女王,还有北欧女王。再多一个玛雅女王,又何妨?”
她站起身,走到李琰面前:“我不是为权力,是为我的子民。但我也必须承认……”她伸手轻触李琰胸前的龙纹,“见到您第一眼,我就知道,您是我等待已久的人。在玛雅预言中,真龙天子会有一位来自西方的妻子——那指的不是欧洲,而是大洋彼岸的我们。”
李琰握住她的手:“此事容朕考虑。先解决你们的危机——大地震动,可是地震?”
“比地震更可怕。”伊察姆纳神色凝重,“是地火喷发,还有……大旱。”
李琰心中一动。他知道,历史上的玛雅文明衰落,确实与气候突变有关。如果他能提前干预,或许真能改变这个伟大文明的命运。
“朕派船队随你返回。”李琰做出决定,“带上工匠、农师、医官,还有足够的粮食。先救急,再从长计议。”
“那您呢?”伊察姆纳问。
“朕要先去一趟北欧,履行婚约。”李琰道,“然后……或许会去玛雅看看。毕竟,要治理一片土地,总要亲眼见过。”
伊察姆纳喜出望外,忽然踮起脚尖,在李琰唇上印下一吻。这个吻带着热带水果的甜香和异域的神秘,短暂却热烈。
“这是玛雅女子表达承诺的方式。”她红着脸说,“我等着您。”
两个月后,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峡湾
李琰兑现了承诺,在春暖花开时来到了弗蕾亚的故乡。这里与长安截然不同:峻峭的峡湾,苍翠的松林,还有那些高耸的龙头长船。
婚礼在部落圣树——棵巨大的橡树下举行。按照维京传统,新娘要亲手为新郎打造一件武器。弗蕾亚献上的是一柄双手战斧,斧柄镶嵌着琥珀,斧身刻着卢恩符文。
“这上面刻的是:‘此斧永护吾爱’。”弗蕾亚用汉语解释,眼中满是柔情,“按照我们的规矩,现在我要用这斧头砍断那根木桩——象征斩断旧生活,开始新人生。”
她一斧挥出,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围观的维京勇士们齐声欢呼,敲击盾牌,声震山谷。
婚礼宴席从中午持续到深夜。蜜酒如流水,烤全羊的香气弥漫整个营地。弗蕾亚喝得兴起,跳上长桌,唱起古老的北欧情歌。歌词大意是:女战士遇到了比她更强大的勇士,于是收起盾牌,为他生儿育女。
李琰虽听不懂歌词,却被她的豪情感染,也举碗相和。阿史那云这次随行,见状笑道:“弗蕾亚妹妹这下可找到知音了。”
当夜,新婚帐篷设在峡湾边。帐篷外篝火熊熊,帐篷内铺着厚厚的熊皮。弗蕾亚为李琰脱下礼服,动作竟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完全以妻子而非战士的身份面对一个男人。
“陛下……”她轻声道,“我可能……不太会伺候人。”
“不必伺候。”李琰握住她的手,“今夜没有皇帝和女王,只有丈夫和妻子。”
弗蕾亚眼眶一热,主动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蜜酒的醇香,还有北地女子特有的炽热。她不像中原女子那般矜持,也不像纳芙蒂蒂那般庄严,而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宛如极光般绚烂的激情。
“陛下,”她在李琰耳边喘息,“给我一个孩子吧……一个能在雪原上驰骋,也能在朝堂上治国的好孩子……”
这一夜,新婚帐篷内的动静让守夜的维京勇士都脸红。弗蕾亚的欢愉声毫无掩饰,如同她的人一样坦荡热烈。当两人终于疲惫相拥时,峡湾上空的极光正绚烂绽放,仿佛众神也在为这段跨越文明的姻缘祝福。
事后,弗蕾亚趴在李琰胸前,手指抚过他身上的旧伤疤:“这些疤……每一道都是一个故事吧?”
“嗯。”李琰闭着眼,“这道是突厥之战,这道是高句丽,这道是天方国……”
“以后我保护你。”弗蕾亚认真地说,“谁想伤你,先过我的战斧这一关。”
李琰笑了,搂紧她:“好。”
在斯堪的纳维亚停留一月后,李琰准备返程。临行前夜,弗蕾亚带他登上最高的山崖,俯瞰星罗棋布的峡湾。
“陛下看,”她指着远方,“那里,再往北,还有土地。我的族人曾经航行到过,说那里终年冰雪,但有白熊、海象,还有发光的天空。那里……也算大唐的疆土吗?”
李琰心中一动——那是北极圈。如果玛雅文明归附,那么大唐的疆域将真正横跨整个北半球。
“算。”他郑重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唐疆土。不过……”他转向弗蕾亚,“治理这样的帝国,需要新的方法。朕在想,或许该设立‘四大都护府’:东方都护府管扶桑、琉球;西方都护府管波提亚、天方;南方都护府管阿非利加;北方都护府,就管这里,包括你说的那片冰雪之地。”
弗蕾亚眼睛一亮:“那北方都护府的大都护……”
“自然是你。”李琰笑道,“还有谁比你更了解这片土地?”
弗蕾亚喜极而泣,紧紧抱住李琰。这位从未流泪的女战士,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返回长安途中,李琰收到三份急报
第一份来自李峻:科举改革已推行,虽有阻力,但寒门士子踊跃响应,大势已成。
第二份来自纳芙蒂蒂:阿非利加叛乱余孽已清,她开始推行渐进式唐化,先从学堂和农事入手。
第三份来自伊察姆纳:大唐船队已抵玛雅,带来的粮食和技术缓解了危机。各城邦正在商议归附事宜,但有两个城邦态度暧昧。
李琰将第三份急报看了三遍,心中有了计较。回到长安后,他立刻召见太子。
“峻儿,朕要再去一趟玛雅。”他开门见山,“这是最后一块拼图。若玛雅归附,大唐疆域将真正环绕寰宇。”
李峻担忧道:“父皇,您年事已高,不宜再远涉重洋。不如让儿臣去……”
“不。”李琰摇头,“这次必须朕亲自去。玛雅文明独特,需要谨慎对待。而且……”他笑了笑,“伊察姆纳女王的婚事,也该有个了结。”
李峻会意:“儿臣明白了。那朝政……”
“朝政有你,朕放心。”李琰拍拍儿子的肩,“你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次朕离京,你全权监国。若有大事……不,没有什么大事是你不能决断的。”
这是完全的信任。李峻眼眶发热,伏地叩首:“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离开前,李琰去探望婉儿。经过数月调养,她已大有好转,正在花园里教李宁认字。
“父皇!”三岁的李宁跑过来,扑进李琰怀中。
李琰抱起儿子,对婉儿说:“朕又要出远门了。”
婉儿神色一黯,随即恢复平静:“这次是去玛雅?”
“嗯。”李琰放下儿子,握住婉儿的手,“最后一块拼图。完成后,朕就真的不再远行了。”
“陛下说话要算话。”婉儿眼中含泪却带笑,“这次回来,就陪妾身终老,可好?”
“一定。”李琰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朕回来,我们就去江南。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西湖的烟雨吗?”
“还有草原的星空,西域的雪山,波提亚的庄园……”婉儿掰着手指数。
“都去,都去。”李琰承诺,“用余下的时间,陪你看遍这大唐的万里江山。”
当夜,李琰留宿婉儿宫中。许是离别在即,婉儿格外主动。烛光下,她虽已年过四十,却依然风韵动人,眉眼间既有皇后的端庄,又有妻子的柔情。
“陛下,”她在李琰身下轻吟,“这次……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李琰的动作温柔而坚定。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们早已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个秘密,每一次悸动都如呼吸般自然。当巅峰来临时,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融为一个整体。
事后,婉儿枕着李琰的手臂,轻声道:“那位玛雅女王……定是极美的。”
李琰轻笑:“吃醋了?”
“有一点。”婉儿坦白,“但妾身更高兴——因为这意味着,陛下真的快要完成统一寰宇的梦想了。只是……”她仰头看着李琰,“答应妾身,不要在那里停留太久。长安,才是您的家。”
“朕知道。”李琰搂紧她,“长安有你在,永远是朕的家。”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这轮明月照耀过尼罗河,照耀过斯堪的纳维亚,即将照耀玛雅的金字塔。而在不久的将来,它将照耀这个星球上每一个角落——在同一面龙旗下,在同一个伟大的文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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